零夢終於被說動了,但他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就此敗下陣來:“你說的是有道理!但這鄒亢到底有什麼用呢?”
“這個弟弟我目前也是不知道!”
“那你還說個啥?”仿佛被戲弄了一般,零夢瞬間狂躁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家夥是自己的弟弟,怕是早將他撕成兩半了。
“哥哥別急——”勒墨耳展顏一笑,如同天真的孩童:“隻要哥哥你想大舉出兵,隻要你想蕩平南蜀、逐鹿中原,就一定要留著此人!相信弟弟沒錯的——再說,勒墨耳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咱們就這麼走了?”雁秋水滿眼疑惑地看著自顧前行的栗芷婼。自從和她有了一夜放縱之後,雁秋水就再也沒有主動和這個女人說過一句話。是因為對栗芷婼或者是成芊芊的愧疚,而是對幻境破滅的惋惜,男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你還等什麼?”女人回頭嫣然一笑,雖是半老徐娘卻也風韻猶存。但這卻絲毫勾不起雁大俠的絲毫情欲,男人眼看旁側——像是在逃避,但卻又似不屑一顧。
“熱臉蛋遭遇冷屁股”,但栗芷婼卻沒有一絲難堪——烏蒙不會說話,而海裏青卻也對中原的方言似懂非懂。即使他們聽懂了又如何——本宮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感覺。
女人小嘴一扁,竟轉過身來踮起腳尖欲刮男人的鼻子:“嘿嘿!你是不是還貪戀哪家的娘子舍不得走呀?”雁秋水沒有回答,隻是輕微一扭頭閃過了。
“端王妃那邊怎麼辦呢?還有那個淨身進宮的魏良輔和他的乳兒老母?”
“哼哼——”女人一陣冷笑,臉上頓時籠上一層濃濃的殺機:“大兵一到,土崩瓦解!整個南蜀國都灰飛煙滅了,誰還顧得上這幾個家夥?讓那個小妮子去做自己的皇後大夢吧!”
“啊——“雁秋水沒想到女人會這樣回答,這麼說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壓根就沒有打算和小王妃合作?想到自己對魏良輔的種種承諾,一顆心頓時無比沉重起來。
“就不說端王妃吧!咱們也總得給魏良輔一個交代,把他那老娘和兒子放了吧……”
“還不到時候!”女人毫不猶豫地打斷男人的話,她柳眉倒豎惡狠狠地加了一句:“就算要放那狗賊的老娘小兒,也得等到殺了宇文宜臻以後——”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此刻那個嬌滴滴的王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神惡煞般的女閻羅。
雁秋水還想再說什麼,但蠕動的嘴唇抽搐了幾下,還是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他知道當下也隻有這樣了,如果把這個女人逼急了她什麼都會做得出來的!
一行人進入邕州,當雁秋水還在為二十年後重返故地感慨萬千的時候,栗芷婼卻無半點兒欣賞美景的閑情雅致。有百夫長海裏青打頭,幾乎是沒有半點盤桓停駐,他們徑直進入巨象大殿。
沒有過多的寒暄,因為雙方明白彼此都需要什麼!特別是栗芷婼,從一踏入大殿,一雙眼睛就沒有安分過。隨著眼神一起漂移不定的還有她那顆焦躁不安的心。
“阿姐似乎有什麼心事?”好久沒見到救命恩人了,零夢自然對女人的到來時滿心歡喜。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女人的魂不守舍:“零夢我終於沒有辜負阿姐的期望,已經將那鄒亢捉住了!可阿姐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謝謝土司大王鼎力相助,栗芷婼沒齒難忘——”女人淒然一笑,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她躊躇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見見那個鄒亢嗎?”
“哈哈哈——我以為是什麼難事呢?當然可以啊!這仗就是為阿姐打的,阿姐想看看戰俘還有什麼不可以?”零夢一陣仰天大笑:“龍虎雙衛,前麵帶路!本王要陪阿姐去會會那南蜀皇帝——”
牢房坐落於邕州城北,蒼山腹地,一處人跡罕至的深穀之中。這山穀四麵環山且刀劈斧削,隻有底部一線裂穀進出,故取名曰“漏沙穀”。
一行人沿著一線天魚貫而上。栗芷婼強迫自己埋頭趕路,但還是無法控製紛亂的心境——其實對於即將見到的這個南蜀皇帝,女人是談不上什麼愛恨,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鄒亢!但一想到慘死的阿爹、娘親和慕容一門三百二十五口,這個女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不錯!是那宇文老賊殺了我全家,但是沒有你鄒胤澤的縱容,他能這樣嗎?如今你死了,那這筆賬就要算到你的寶貝兒子頭上!想到這裏女人更是緊走兩步,似乎生怕就是這一耽擱那鄒亢會飛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