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說我該咋辦?”他忽然直勾勾地看著胡瑩,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塊舢板,眼中滿是死命的攫取。
讓小栓子和宮中很多太監的“寶貝”失而複得,雖然對這個小太醫的神秘做派心存疑慮,但這也更增加了吳老太監對他的崇拜。
看著放浪形骸的老太監,胡太醫是一陣陣心疼。對於吳立業,他是心存愧疚的。於是在魏良輔坐穩了總管太監的位子之後,他就心急火燎地找到了那個什麼的黑衣人,要求他放了“淨身師”溫如鋒。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如果不放了“黃龍溫家”,他就立刻到內侍省自首,把他們的醜事全抖落出去。
媽的!說好了的事情怎麼能反悔!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麵對著麵無表情的雁秋水,豁出去胡瑩破口大罵!橫豎都是一死,死也死得像個爺們。
雁秋水沉默了,對於栗如所做的一切他是頗有腹誹的。但既上賊船也隻有一條道兒走到黑了——誰讓自己季布一諾。
再三權衡之後,他答應可以送還吳立業和一幹大小宦官的“寶貝”,但要放了溫如鋒還得等一等。神秘男人雖言語冰冷但也言辭切切,胡瑩本是性情中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唉!能進一步進一步吧!
“說呀——到底該咋辦?”吳立業步步緊逼:“這魏良輔絕對有問題!皇上要禦駕親征絕對是這殺千刀的使得壞!”一想到魏良輔那陰死陽活的狗樣兒,吳老太監就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吳老哥!稍安勿躁!來來來——喝酒喝酒——”胡瑩一把將手舞足蹈的吳立業按坐在到雕花太師椅子上。
“喝喝喝!就知道喝——”吳立業一把甩開太醫胡瑩,瞪著血紅的眼睛一頓咆哮:“你他媽就知道喝!皇上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皇上要是沒了我們都別活了!”他忽然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橘皮酒壺,死命地摜在地上,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喘著粗氣。
胡瑩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家夥玩真的了——這老小子一貫嘻嘻哈哈的,今天這是咋的了!莫非真得——
“吳老哥!真得有那麼嚴重嗎?你不是嚇唬我吧!”胡瑩緩緩站了起來,聯想到那個端王府來的神秘訪客和宮中發生的一係列怪事,他終於坐不住了。——但是這些又怎能對吳立業說起呢?他要是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還不撕吃了自己?
“你看我這像和你開玩笑嗎?”眼瞅著胡瑩鄭重起來,吳立業也平靜了少許。他一抹淩亂的長發自顧自地說來起來:“從這小子進宮的第一天我就看著不對勁兒,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好像是早就設計好的!你想啊——這宮裏的大小宦官,那都是在內侍省備了案登記在冊的。所有的一切都有據可查,怎麼就偏偏鑽出個底細不明的殺千刀的,並且不到一年地兒就做到了紫宸殿總管?”看著聽得入神的胡太醫,老太監接著說:“唉!也怪我沒種兒,‘寶貝兒’丟了就丟了吧!咋還整天跟丟了魂兒似得,這也正好給這死賊鑽了空子!”
“還有我總覺得那‘寶貝兒’丟的蹊蹺,明明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怎麼就丟了呢?”吳立業忽然眼睛斜瞟著對麵的太醫胡瑩:“對了!小栓子他們的寶貝又是咋找到的!會不會是你搞的鬼——”老太監似乎若有所悟,被酒精浸紅的臉也一下子猙獰起來。
胡瑩猛地一驚,險些叫出聲來。他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故作平靜地說“你這老鬼!我看是你是喝糊塗了吧?我要你那玩意兒有啥用?你倒是說說有啥用——”他拚命告誡自己一定不能慌亂,這個時候隻要露出哪怕一絲暴怒或驚慌失措,就會被這精明的老家夥逮個正著。那後果他真得不敢想下去——
看著將信將疑的吳立業,他故作生氣地喊叫起來,唾沫星子一股腦全噴到了老太監的臉上:“我給你說過幾百遍了!小栓子他們幾個的寶貝兒,是我在宮外偶遇溫如鋒時候找到的!那老小兒說是從一個江湖郎中那兒買下的,花了他一大筆銀子。他還說自己是幹這個的,一看就是宮中宦官的玩意兒,被人就這麼仨核桃倆棗地就給煮吧煮吧壯陽喂狗了也挺可惜的,買下來也算是給自己積陰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