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章淡淡的笑著,“隻要能跟她在一起,我這輩子已是無憾。”
“你真的瘋了。”衡義的呼吸急劇的起伏著,“早知道現在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留下她。”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冷章說道,拍了拍衡義的肩,“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會忘了你。”
衡義攥緊了拳頭抬頭看他,冷章向著歡靈招了招手,臉上的神情寵溺,“過來。”
“衡義放了我們。”歡靈說道,看向窗外,“可是我寧願冷章那時沒有來。因為他若是不救我,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他就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
離開了那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組織,她過的開心而幸福。她愛的人和想要的生活就那樣燦爛的出現在她身邊,她很快就跟冷章拜了天地,成了冷家的人。
那是一個冰冷的夜晚,她收到了飛鴿傳書。
當時的心情就像是突然到了冬季,讓她渾身冰冷。
飛鴿是她在那個組織裏麵的時候用來傳遞消息的,現在她驟然收到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它知道她在哪裏了。
當時心跳如擂鼓,攥著那封信,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冷章,正要抬步的時候卻神使鬼差的打開手上的信看了一眼。
她其實不應該打開的。她後來一句句的對自己說,給冷章喂東西的時候說,殺人的時候說,無時無刻在說。她不該打開那封信。那封信毀了她一切的生活。
家鄉。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詞,但是這個詞在她的腦海中就代表著一切的噩夢。
七歲那年,她親眼看到了全村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
當時是衡義救了她,她一直把他當做救命恩人看的,而且再跟冷章相處的時候,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便是,冷大人,歡兒要跟你學東西,當可以像你一樣的時候,歡兒就去找殺人凶手報仇。
可是那封信就告訴她,冷章就是殺人凶手。
無盡的震驚之後就是無比的決然,歡靈抓著手中的信,闖了總壇所在的地方。
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月黑風高夜。
身邊都是總壇的人,很多她都認識,但是今天,她們卻手中拿著兵刃,冷冷的站在她的身邊,而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就站在她身前。
“歡靈,你擅自離開雪月,依照教規,該殺。”身前的人說道,撫摸著自己手上的扇子,“看在你曾經是雪月人的份上,罪加一等。”
他的聲音溫和,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更是溫柔如水,甚至臉上還帶上了溫和的笑意。
歡靈看著他,沒有求饒,隻是開口問道,“要殺要剮,歡靈不會說一個不字,隻是在死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是你的父母宗族被滅門的事吧。”宗主說道,笑著看著她,“我可以告訴你,是冷章殺的。那是他為進雪月投下的名狀,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破例收下了他。”
“我家裏的人都是普通的村民,究竟哪裏得罪了你們?”歡靈看著麵前言笑晏晏的人,緊緊的攥住了手掌,聲聲泣血卻還是要說。說出的每句話明明是質問,卻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宗主並沒有回答她,隻是笑著反問了一句,“不久前你執行任務時殺死的那些人,又跟你有什麼仇恨?”
“這世間能讓人心生歹意的事情很多。”宗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手上的扇子慢慢的點著,“財富,領土,權利。”
他抿唇笑了笑,又轉過身看著她,“不過這些跟你都沒什麼關係,冷章殺了你的父母,雖然是向我為了投誠,但我卻並沒有讓他去做。所以這件事是他做的。”
他邊笑邊看著後麵,“你可以去找他報仇。”
看著他的笑容,歡靈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整個身子冰冷一片,機械的轉過了身去。
冷章手無寸鐵的站在她的不遠處,有兩個人站在他的身邊。此時此刻,他的眼神不再是平靜,而是充滿了感情,愧疚,擔憂和,濃濃的愛意。
歡靈偏過了頭不再看他。冷章的神色頓時暗淡了下去,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她本還有所懷疑,她本來還不想相信。她本來,還一次次的為他開脫,即使知道這是錯的。她拚命的讓自己不信。可是這個傻瓜,他為什麼要親口說出來。
宗主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伸出了一個指頭道,“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選擇,殺了他,或者,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