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看龍含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來,“龍姨若是真心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就該急急忙忙的站起身來,向我道歉,為了自己的女兒息事寧人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作為不是?”
龍含英看著她,哭的臉上的妝都有些花了。音宜‘嘖嘖’了兩聲,假意關心的拿著手帕替她擦著臉上的胭脂,歎道,“這大家族的小姐啊,果然不是這麼容易當的。外麵看去風風光光的,想要所有人都下跪認錯,可這內裏啊,卻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女兒做了小姐,可看著母親的衣服妝容,竟是連一點較好的胭脂粉膏都沒有本事用。”
龍含英的臉上顯出了尷尬之色,啪的打掉了音宜的手,向後麵退著想隱藏自己臉上那廉價的胭脂色,音宜坐回了原處,看著雲采兒的臉,笑的溫和有禮。
雲采兒不是想做大家閨秀嗎?那好,她成全她,就看她能裝多久。
“我知道我目前的狀況不如姑娘,但是呆在藺府總比呆在華月居強。”雲采兒深吸了口氣,抓緊了手中的帕子,說出了自己很久以前就準備說出的話。不論自己多麼的不堪,就是住在藺府的柴房中,也比她這個青樓女子強。
她直直的盯著音宜,雖然臉上還是一副笑意,可是那迫切的目光卻顯出了她心中的焦急。這麼長時間她都被音宜欺壓,這次一定要扳回一局來。
音宜卻沒有如她的願,並沒有做出那羞惱之狀來。抬眼看著她說道,“既然呆在藺府更好,那姑娘千裏迢迢的從藺府趕到華月居又為的是什麼?”
“我隻是放心不下你們,想過來看看而已。”雲采兒初始有些驚慌,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看著她道,“擔心你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也好伸手救你們一下,也不枉我們姐妹了一場。”
音宜聽她那道貌岸然的話忍不住想笑,可還是忍了下來,低頭說道,“那姑娘這次來的正是時候,奴家正有一件事要姑娘幫忙。”
雲采兒愣了一下,“什麼事?”
“就是你剛剛說的事了。”音宜臉上顯出了憂傷之色,“雖說在這裏呆著,吃得好也住得好,可是總有些人看不起,就說藺小姐了,初次回府便說出那種話,竟是完全忘了自己以前也曾在這裏住著,完全示意不到剛剛罵奴家奴婢的話也可以放到曾經的您身上——”
她頓了頓,成功的看到雲采兒變了臉色,又歎了口氣道,“所以奴家就像向姑娘求個情。既然您可以為了奴家專程到這容香樓,那奴家跟你的關係自是不一般了,可不可以請您去跟藺尚書求個恩典,讓奴家也去藺府做個奴婢。”
雲采兒坐在那裏沒有說話,音宜驚訝的問道,“怎麼了?小姐是藺府的千金,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她搖了搖頭,“既然我們姐妹一場,藺小姐您既然遭了難,我自然不能旁觀,若是你願意的話,奴家這裏還有一百兩銀子,小姐拿去救急吧。”
雲采兒的臉色一黑到底,再也沒有回複的時候。一旁的龍含英卻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雲采兒的憤怒。一張哭花了的臉湊了上來,帶著幾絲諂媚的笑,“姑娘真的願意接濟我們?姑娘可真是救世主菩薩。我們小姐在藺府過的的確不怎麼樣,你可不知道那個凶巴巴的婆子有多麼可惡——”
“龍姨,您別說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邊便傳來了雲采兒惡狠狠的聲音,她狠狠的瞧著她,眼中都是厭惡,“您有沒有一點廉恥?”
音宜嘟了嘟嘴,坐在那裏不再說話了。雲采兒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道,“我們走!”
“這麼快走做什麼?”龍含英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囁喏著道,“蓮宜姑娘答應的銀子還沒有給呢。”
“給什麼給,你不要老臉,我還要要呢!”雲采兒在原地站定,卻連回轉身都不舍得,一句一句就像是從肺腔中掏出來的一樣,帶著濃濃的厭煩。
龍含英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氣怒,不滿意的拉下了臉,嘟囔道,“走就走,吼什麼。”
雲采兒一句話都懶得說,徑直像外麵走去,音宜卻靠在座椅上,懶懶的叫住了她,“我有句話,不知藺小姐願意不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