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采兒停住了腳步,過了一會兒才道,“姑娘請說。”
“藺尚書懼內人盡皆知。”音宜把頭靠在椅背之上,懶懶的看著她,“你要想出頭,藺貴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哥哥並不喜歡我。”雲采兒說道,“他也懼怕藺夫人,不願跟我有絲毫親近之意。”
“喜歡不喜歡不隻是看人。”音宜淡淡的說道,“還要看你手中有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姑娘的意思是。”雲采兒頓了頓,臉上立刻顯出光彩,回轉身看著音宜,“我或許可以試試。”
“這樣正好。”音宜看著她那欣喜的樣子,突然有些疲累,抿了抿唇道,“除了這個法子,還有一個更好的。”
“比如說保持現狀,然後尋一個好一點的夫婿嫁了,從此夫妻美滿,安穩度日,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生活。”
她看著雲采兒,雲采兒卻搖了搖頭,“多謝姑娘好意,不過不用了。我雖進了藺家,但是卻不得主母的喜愛,就是嫁人也決計嫁不了一個如意郎君。倒不如放手一搏。”
“隨你吧。”音宜淡淡的說道,“一切在於你自己。”
“多謝姑娘指點。”雲采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以前年少輕狂多有得罪,還望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諒解。”
音宜抿了唇輕輕淡淡的笑,一旁的龍含英聽著她們一唱一和呆到了原地,但是看著她們兩個的表情,大致是說到了興處,不由開心的蹦了出來,“那姑娘剛剛說的一百兩紋銀可不可以給我們?”
音宜但笑不語。雲采兒有些羞赧的拉了龍含英一下,小聲道,“龍姨,別說了。有了姑娘的指點,這一百兩紋銀得來不費吹灰之力,你想想藺家那麼大的產業,豈是連一百兩紋銀都沒有?”
龍含英似懂非懂的聽著雲采兒的話,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離開了,至於今天的無禮,還望姑娘能夠海涵。”雲采兒說道,拔下了手中鐲子,上前雙手遞給了音宜,“這個鐲子是剛進府的時候父親賜的,請姑娘轉交給雲嵐,也代表我的悔意。”
“既然藺小姐如此有心,那我就替雲嵐收下了。”音宜淡淡的笑道,“希望姑娘回到藺府之後,一切順利。”
“托姑娘吉言。”雲采兒笑著客套道,“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大概還要來麻煩姑娘,到時希望姑娘能夠不吝賜教。”
音宜笑了笑,看著外麵,“不知不覺已至午時,時間果然過得飛快,竟是不想讓我們好好說話了。”
雲采兒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也該回府了,來日再來拜訪。”
“請。”音宜站起了身來,“我送藺小姐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雲觀兒。雲觀兒有些不解的問道,“姑娘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她剛剛那麼和藹的對我,她對我一笑,這渾身都冷了起來。”
音宜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回了屋,“把這隻手鐲給雲嵐送過去吧,就說是藺小姐為了賠罪送的。”
雲觀兒愣了一愣,試探著問道,“姑娘原諒她了?”
“倒不是原諒。”音宜看著遠處說道,眼中的神色變得平和,“她的行事不論怎樣我都是看不慣的。沒惹著我還好,惹著我了我便不會饒了她。隻是她現在的處境,讓我想到了自己——她在那裏也不容易,由著她去吧,是好是壞跟我們都沒有關係。”
雲觀兒低頭不再問了,拿過桌子上的鐲子出去了。
微風正好,外麵陽光和煦,多一分刺眼,少一分暗淡,透過紗窗照進來,在地上灑上了一層透明的綠影。音宜坐在白色紗帳後麵,流暢的樂聲從指間流出,帶著淡淡的懶散之意。陽光在她的身上流動,為她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萬曲成坐在外麵,閉著眼睛伸手打著節拍。今天的樂聲不似往常,平和纏綿的讓人想就這樣昏睡在這風花雪月裏,享受這一刻的纏綿悱惻,再不醒來。
白皙的脖頸,水波瀲灩的雙眸,額頭上那一朵豔麗的盛氣的刺玫花。鋪地散開的水藍色長裙,她睜著眼睛撥著琴弦,微微偏著頭,平靜投入,卻美的讓人窒息。
紗帳被掀起一個角,萬曲成探進了頭,看著坐在古琴旁邊的女子,驀地就變成了癡人,陽光照在他略顯白皙的皮膚之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從來不曾見過這樣一個人,美的令人心悸。
琴聲叮咚。
音宜看著遠處,神思早就不知飛到哪裏去了。萬曲成走進門來,腳步輕緩,擔心一不小心就會打擾了麵前的美景。他走到音宜身邊,聲音有些顫抖,“姑娘今天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