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來,掀起了藺貴身上的衣物,林麟冷看了一眼,低身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盒子,伸手拍了拍紅紗上麵的灰塵,整理好蓋上盒子,轉身走了。
冰冷的寒風下隻餘了那倒在地上如同死魚一般的兩個身體,橫在小道之上,無知覺的受著寒風的肆虐。
站在容香樓外,看著不遠處那布滿了不知名藤蔓的竹門,林麟烏黑的眼睛中烏雲翻騰,攥著劍柄的手指越來越緊,走到竹門前,手掌放在了上麵,就這樣不知過了許久,暗夜裏很安靜,隻有不時吹過的冷風拂起他額角的碎發,吹著略顯蓬鬆的衣袍,他咬了咬牙齒,最終隻是退了一步,將手中的盒子放到了門口,閉了閉眼睛,轉身離開了。
神醫府很安靜,月光下淒冷的迷人,林麟斜靠在一邊的大樹之上,一手握著酒壺,清冽的酒水從瓶中湧出,有些許灑出了嘴角,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他的衣服之上,他隻做不知,一口一口的喝著,眼睛微眯著看著上方並不明亮的月色,迷迷蒙蒙,昏昏沉沉。
珞明站在一旁,白色的單薄羅衣,白的不尋常的側臉,他微微低了頭看著林麟,上前奪去了他手中的酒壺,聲音清涼如月色,“別喝了。”
林麟靠在樹幹之上,嘴角是苦澀的笑,“我以為我能看開,卻發現看不開,當她真正進入那煙花之地的時候,孤單一人,想去陪她卻不能,隻能在一旁看著。”他腦袋偏向了一邊,“這該死的世道。”
珞明低下身子,替他擦著嘴邊的酒漬,“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知道該怎麼做。”
“不,她是不得已的。”林麟搖了搖頭,醉醺醺的看著珞明的臉,“她的性子最是倔強,直來直去的性格,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喜歡了可以日日黏在那一個人的身邊,不喜歡了,就不想多做結交,如今卻要勉強自己去做那彎彎繞繞的事,她比任何人都不情願。”
珞明的手指頓了頓,拍了拍林麟的肩站起身來,“不情願又如何,情願又如何,她做她自己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心疼與憐惜,若是早就知道了如今的勉強,又何必一定要抓住不放。”
“我說過可以幫她,可她卻放不下。”珞明淡淡的說道,“為什麼偏偏要以身犯險。”
“你不了解她。”林麟笑了笑,又喃喃的加了一句,“你不了解她。”
“果然是無情的神醫。”林麟自顧自的說道,“怪不得一直以來閉門閉戶,其實你一直就是無情的,明哲保身,不理世間疾苦。”
珞明怔了怔,轉身看向林麟,林麟砸著嘴,醉酒之後睡熟了,睡夢中有些冷,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縮了縮身子。
他站了一會兒,鼻尖是清冽的酒氣,有些迷蒙,他果真是沒有感情的麼,可是世間那麼多的困苦,因果循環,是非曲直,都是自己造的因,自己結的果,承受不了那果,當初就不該造那因,茫茫人世間,誰該是誰的救贖。
他救不了任何人,他人也不該奢求他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