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藥箱,就要走。我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敵是友?究竟想得到什麼?”
他朝我友好地笑了笑,沒有半分敵意和掩飾:“才人放心,隻要找到我的珍愛之物,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會多嘴。”
傍晚時分,有宮人進來送吃食。食盒最底層夾有一封信,正是方玉岐送來的消息。
按信中所述,今早,戚修容服藥後,忽然惡心,嘔吐,腹瀉。孫太醫過來診治,確定是過量服用了蓖麻油,導致中毒。而當駱辰軒趕到時,蓮英一口咬定,此事與我脫不了幹係,就是拿我與戚修容吵架的事做引子。這才讓駱辰軒下旨,不讓我出門。
生氣,那是相當的生氣。憤怒之下,我猛一拍桌子,蟬衣嚇道:“小姐,我頭一次見你如此動怒。方太醫查出什麼了嗎?”
“我知道太醫院的藥庫中備有蓖麻油,肯定是有人從那拿了,放在戚修容的藥中。隻要找到這個人,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我仔細分析道。
蟬衣擔憂道:“小姐,雖說是這樣,不過此人既然有膽這樣做,定不會輕易招認的。”
這是個問題。小時候,我做錯了事,一定得先狡辯幾句,反正不能立馬認錯,等著挨揍。
“小姐,您先別急,看看方太醫後麵怎麼說。”經蟬衣一提醒,我才翻到第二頁信紙。
看完第二頁,我不禁拍案叫好。這個方玉岐果然不是蓋的,行動效率之高,分析能力之強,堪比專業破案人員。
方玉岐也猜到是太醫院中的人幹的。藥庫一直由三名藥童輪流看管。他去看了看裝有蓖麻油的藥瓶,藥盒中灑了一些油跡。而他已找到了那名下藥的藥童,名叫陸充。
“小姐,方太醫是如何斷定三人之中,誰下藥的?”
“我猜,既然藥盒中灑了一些油跡,陸充當時必很慌張,手中或是衣袖間也沾了一些,方玉岐大概就是根據這個找到他的。”
蟬衣不住地點頭讚道:“方太醫真是聰明,小姐這回找對人了。”
唉,蟬衣,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還不知如何還他這個人情呢。該不會叫我以身相許吧,我猛地晃了晃腦袋,迫使自己投入案情,不要胡思亂想。
陸充已經老實交代,他見錢眼開,收了蓮英的銀子,才做出這樣的事。不僅如此,蓮英還要安排他一場指認我的好戲。
我拍著胸口,慶幸道:“還好,方玉岐動作快,搶先一步找到陸充,不然我這罪名可是扛定了。”
“小姐,方太醫如何教陸充開口的?”
“他信上沒說,不過總會知道的。他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下麵就要看我自己了。蟬衣,你幫我打扮打扮,咱們可以這下可以去春和宮了。”
我將黛眉挑起,妝容精致,眼神鎮定而犀利,對門外兩名看守的內侍冷冷道:“我現在要去見皇上,你們誰敢阻攔,日後不要怪我不客氣。”
帶著蟬衣來到春和宮門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手心微微滲出汗來,門緩緩打開,轉軸聲動,如同好戲開台前的前奏,發出低沉嗚咽之聲。沉沉夜色,暗潮洶湧,等我一手戳穿這詭譎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