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屋內,就看見淩太後端坐在主座之上,神情嚴肅,銳利的眼光隨著我的步子,由遠及近。兩旁的座椅上,坐著六個人,她們的目光也齊齊聚集在我身上。
這不是明星的紅毯,而是審判的刑台。每挪動一步,腳底便好似針刺般疼痛不堪。擺放在腰前的手掌交錯互擰,我昂首緩步,袖裙間晚風飄然,誓將絲絲清風帶入這修羅般的煉場。
“韓才人拜見太後娘娘。”我恭敬朝上行禮道。
“不等哀家傳你,你自己倒是過來了。也好,哀家就在此把事情弄清楚了。”
“太後娘娘,韓才人違旨,私自離開毓秀宮,闖入春和宮中,此事該如何處置才好。”右下第二位坐著的雪貞起身稟道。
她將情緒掩藏的恰到好處,神色坦然,完全是為了維護聖旨威嚴的拳拳之意。
若是我不能忍,便連揭幕的機會也失去了。頭腦繼續保持鎮定,耳畔清晰地響起淩太後的嚴厲之聲:“若不是齊美人提醒,哀家倒是急糊塗了。皇上的旨意,豈能隨意冒犯。來人,韓才人違旨,責罰十棍,以儆效尤。”
雪貞的臉上這才浮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這招夠狠,十棍之後,保管我再也開不了口。
“太後娘娘,我願領罰。隻是在此之前,娘娘難道不想弄清戚修容中毒一事,等此事水落石出,您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想要跟我打馬虎,門都沒有,今日若不全勝而退,以後還如何在宮中立足。
“母後,修容剛醒。既然韓才人來了,就將此事了結了。”駱辰軒懷中抱著虛弱的戚修容,從內室走了出來。
我緊緊地盯著他深邃的眼眸,心底的防備全卸,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依賴和期盼。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將戚修容安置在自己座椅旁的榻上,疲倦地對我道:“你也坐吧。”
戚修容臉色慘白,低低喚道:“蓮英,蓮英。”
蓮英從裏間急急走了出來,一見我,衝到我麵前,指著我道:“就是你,是你害戚修容變成這樣。”她隨即又對駱辰軒,淩太後拜道:“求太後,皇上做主,一定要還修容一個公道。”
你就演吧,我看你能跳到什麼時候。我冷冷地瞧著她,輕蔑地哼了兩聲。
“朕會秉公處理。朕先問你,你有何證據,說是韓才人派人下的毒?”
蓮英忙道:“早上煎藥,奴婢離開一會,回來見藥罐的蓋子竟打開了。奴婢怕出錯,便詢問了太醫院的眾人,才得知原來是藥童陸充靠近過藥罐。等我去找陸充之時,卻見他慌忙藏起一方絹帕,帕角上繡著‘韓’字。也怪奴婢當時大意,聽了他一番敷衍之詞,便趕回來給修容送藥,不想修容喝了藥,竟嘔吐腹瀉不止。”她麵上自責不已,失聲痛哭起來,斷續又道:“奴婢早該想到,韓才人因為上次衣服的事,對修容不滿。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她竟會如此歹毒,做出下毒這樣的事。還望太後,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