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隨心所欲(2 / 3)

我呐呐的道:“逢場作戲,人家不過是玩玩罷了。”

隻聽“啪”的一聲響,又清脆又厚重,我的半邊臉跟著火辣辣的痛,而且明顯地在向外擴張,毫無收斂,猶如那日本人。

我捂著臉,不敢開口,不是怕她打,隻怕她歇斯底裏的哭泣。唉!悲傷的女人,尤其是悲傷的美麗女人,是那樣的斷人心腸!

我隻有囁嚅著承認:“我錯了······”

秋岩紅聲色俱厲:“你錯哪兒了?”

我道:“我不應該同師傅搶女人。”

又是“啪”的一聲響,比剛才那響聲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我的一張臉總算是勻稱了,老麵包一樣飽滿,而且絲毫不摻雜鋁粉。

我怎麼總是抓不住問題的關鍵呢?看來她的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要怎樣才能使她原諒我,博回她的歡心?我琢磨著:“她似乎喜歡抽我的嘴巴,既然她喜歡,那就不必勞她費力氣了。”於是我就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比一下重,不停的說:“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秋岩紅並不因此原諒我,嘴唇咬出一道血痕,與我怒目相視,宛如仇人,身子不住的顫抖。看得出來她氣憤極了,此刻我就是把心剜給她立刻死在她麵前,她也不解恨。

她向來就是這樣的脾氣,我也確實罪有應得,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不會得到寬恕的。女人的心本就硬,又冷又硬。

要是換成雲英姑娘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想到了雲英,或許是因為她溫柔善良,或許是因為她善解人意,如果她見到我如此懺悔,我想她一定會大度地寬恕我的,甚至以後都不會再將這件事提起。

如果是雲英該有多好啊!

辱罵與哭泣的聲音漸漸微弱,一個女人坐在了我身旁,拉著我的手,輕輕的說:“你怎麼了長青,為何如此傷心?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多麼溫柔的聲音,就像是記憶中的姐姐,但她卻絕不會是秋岩紅,秋岩紅是不會這樣與我說話的。我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她——雲英!

坐在我身旁的,忽然成了雲英!

怎麼我想到誰誰就會出現在我麵前?秋岩紅呢?剛才她分明在這兒扇我的耳光?我的目光搜索著,雲英伴隨著我的目光:“你在找什麼呢?這屋子裏除了你和我,並沒有別人。”

我搖搖頭:“不對,秋岩紅呢?剛才她明明就在你現在站著的地方。”

雲英茫然的搖搖頭:“沒有阿,我來這裏已經很久了,並沒有看見秋姑娘,隻見你一個勁的在抽自己的嘴巴,想是你做錯了什麼事,又無可挽回,所以很自責。其實何必呢?人難免會犯錯誤,隻要能吸取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了,自責也無濟於事,難道聖人就保準一輩子都不做錯事嗎?身體是自己的,傷了身體才是最大的不該。”

她說到了我的心裏去,我抹幹眼淚,仰著臉問:“你真的來很久了?”

雲英至誠地看著我,點點頭。

她是不容置疑的,我又問:“那麼你都看到了什麼?”

雲英道:“除了你,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我道:“二小姐你也沒有看到嗎?”

雲英莫名的說:“哪個二小姐?是張家的還是李家的?是昨天還是某一天?”

這就奇怪了,剛才我與二小姐纏綿的時候明明被人給撞見了,明明那個人是秋岩紅,怎麼會忽然間變成了雲英?而雲英又一無所知,如果是岩紅一賭氣走了,我怎麼能絲毫沒感覺到呢?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秋岩紅那冷若冰霜又傷心欲絕的神情!

我心中畫著魂,念叨:“既然雲英姐姐在這兒,雲瑤也應該來了,你們倆向來是形影不離的。”

話音方落,就聽見了雲瑤的聲音:“你說對了,我就在這兒,隻是你眼裏隻有姐姐,不瞧我。”

雲瑤站在窗簾旁,同窗簾遮下的暗影一般,影影綽綽的,不仔細看真就不易發現。我心中卻更是疑惑,找岩紅時我已搜索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不會有遺漏的。我鬆了口氣,破涕為笑:“非是我不看姐姐,隻是姐姐何苦要與黑暗為伍?瞧你隱藏的,若是你不張嘴我就是瞪瞎了眼睛也不會知道你在屋子裏!”

雲瑤鼓著嘴,氣呼呼的說:“何必瞪瞎了自己的狗眼,把燈點亮不就看到我了。”

我搖搖頭:“不對不對,瞎子晚上是不點燈的,我青天白日裏點什麼燈?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是不是師傅?您的教誨我無時無刻不銘記在心中。”

天曉得我問的是誰,或許我隻是想印證一下心中的疑惑。呂洞賓卻真的出現在我眼前,仿佛他一直就在這兒,沒有離開,搖頭晃腦的說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愧是我的佳徒啊!等到為師修煉成神遠離仙界那一天,我一定會將衣缽盡傳授給你的。”

我並不關心他那間破道觀,隻是好奇的看著他,說:“你既然回來了,仙姑呢?她原諒你了嗎?”

我眼睛張望,尋找著仙姑。其實我不必找的,仙姑就在他身後,見我詢問,小巧的身子輕盈的挪了出來,臉上透著紅暈,俏生生的樣子望著我和呂洞賓:“賓哥你背著我做什麼錯事了?還不從實招來,不然一會兒等你徒弟揭了你的老底,看你還有什麼麵目為人師長?”

其實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小女生的時代早已一去不複返,不過她這嬌羞的模樣一點也不顯得造作,連我看著心都怦怦的跳。呂洞賓自是一臉的無辜,攤開兩手:“我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不知道啊?”

這倒真是政治家的嘴臉,提上褲子就不認賬。我點醒他:“昨天晚上你帶我去哪兒了?”

呂洞賓撓著頭,絞著腦汁:“說到昨天晚上,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了······”

我見他要耍賴,而那二丫頭的事卻也難以啟齒,便撇著嘴,向屋外喊道:“二丫頭,你的事還是由你自己說吧。”

二丫頭果然應聲從屋外挑簾走了進來,竟然還是那身薄薄的輕紗,玲瓏火辣的身體躍然眼底。師傅的老毛病又犯了,直著眼睛,比看金子還專注,管製不住自己的嘴說:“妙啊,妙啊!”

仙姑也看得癡了,再看看自己,咬著嘴唇,紅著臉,表情恨恨的。

我忙道:“二丫頭,你先前來的時候穿的不是這身衣服。”

二丫頭連忙退了出去,再進來時又是一身的縞素,臉上還帶著淚痕,真是“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這樣依然迷人,師傅依然晃著腦袋。雲瑤卻看不入眼,立著眼睛道:“你家誰死了,在這裏裝模作樣的?”

二丫頭止住了嚶啼,輕聲回道:“是我母親的姥姥的外甥的叔叔的親家的表弟的大姨媽不幸故去了。”

雲英安慰道:“節哀順變吧,這樣的年紀在人間已經不小了。雲瑤,她家裏果然死了人,你就不要難為她啦。”

雲瑤撅著嘴,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死個人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死兩個。”

好的不靈壞的靈,隻見門外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一個小孩,拉著二丫頭的衣服道:“姐姐,媽媽說太姥姥家的外甥的叔叔的親家的表弟的大姨夫也老了,叫你趕緊回去呢。”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二丫頭哇的一聲又哭了,樣子更可憐。

這回雲瑤也不開口了,黑臉蛋上竟也流露出幾許憐憫之色。隻有我的師傅心中悻悻然,左顧右盼:“這叫什麼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何仙姑忙道:“哎呀,怎麼和你沒關係?你的生意來了。”

呂洞賓捋著狗油胡,眯著扁豆眼,笑道:“阿姑說得不錯,等這家道場做完,我為阿姑帶回一件好事物。”

何仙姑抿嘴笑道:“除了果子蜜餞,不曉得你還會買些什麼?”

呂洞賓正色道:“咦——仙姑,我識貨得很,上次路過蘇州景園子,見那裏的女孩子都穿褲襪,網眼的,看著如你那池中剛剝皮的鮮藕一般,你若是也穿上······”

何仙姑的臉更紅了,眼皮都似撩不起來了,頭低低的垂下,輕聲:“不要說那難為情的話了,趕緊辦你那正經事去吧。”

呂洞賓點點頭:“正事要緊,長青,你去將我們混飯吃的行頭打理打理,隨為師出門,去她媽的那個什麼姥姥舅舅的大姨媽家。”

我沒有動,翻楞著眼睛:“師傅,不要轉移話題嘛,還是先將自身的問題說清楚了再走。”

呂洞賓惘然:“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我道:“還抵賴,二丫頭就在這兒了,你且說說,剛才都對她做了什麼?”

呂洞賓看著二丫頭,何仙姑看著呂洞賓,雲英雲瑤看著我,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道:“看來不找個證人出來你是不會認賬的——張果老,你向來都喜歡暗中窺視我師傅,這時候怎麼不出來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