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故人伶仃往·四(2 / 2)

白衣娃娃轉頭一看,觸見豐息殘的刹那馬上奔去,撲進他張開的雙臂,麵上歡喜異常,間脆脆地喚,“父皇!”

豐息殘蹲下身,將白衣娃娃抱入懷中,“怎麼一人在外麵呆著?”

白衣娃娃在他懷中蹭蹭,悶悶道,“舅舅來找母妃了。”

“哦?”豐息殘眸光一閃,似在研判什麼,“他們把你趕出來了麼?”

白衣娃娃聞言眉一皺,十分不滿地道,“父皇,夷兒不要母妃了!母妃她嚇死夷兒了!她還要把夷兒關進乾坤宮!”

“哦?”豐息殘聞言不以為意地笑笑,伸手摸摸他細嫩的頰,“可是你做了什麼錯事,你母妃才要將你關入乾坤宮?”

白衣娃娃一聽馬上掙開豐息殘的懷,睜大眼瞪著他,“夷兒沒有做錯事!夷兒沒有打母妃!父皇你不能冤枉夷兒!”

“打母妃?”豐息殘聞言眉一揚,忽又聲音一沉,“她打你了?”

白衣娃娃一愣,但馬上搖頭,快速撲入豐息殘懷中,蹭亂他的衣袍,“沒有!沒有!是夷兒打母妃,不是母妃打夷兒!父皇你聽錯了!”

豐息殘似舒了口氣,輕鬆一笑,“那你打她作何?”

“啊?”白衣娃娃一呆,眸光一垂,滴溜溜地轉了眼眸,“我打母妃做什麼……我打母妃,我打母妃……呀!”卻忽又一聲驚呼,霍然抬眸瞪向豐息殘,“父皇,你不是說過不論夷兒做錯何事皆可原諒的麼?既然如此,父皇還追問這作何?”

豐息殘似十分無奈地搖搖頭,“好,父皇不問。”話語一頓,臉上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接著又道,“夷兒日後定是我豐丘界獨一無二的帝王,父皇如今這般管你,自然是不好的。”

白衣娃娃眨眨眼,忽又咧嘴一笑,“嘻嘻,謝謝父皇,待夷兒登了皇位,必定不負父皇所教!”

豐息殘摸摸他柔軟的長發,似十分慈愛地道,“朕的夷兒如此聰明,實在叫朕欣慰。”

白衣娃娃聞言頭一昂,“這是自然,夷兒可是豐丘界日後獨一無二的帝王!獨一無二的帝王!”

豐息殘頷首一笑,起身,牽起白衣娃娃向內殿走去,“走,我們進去。”

白衣娃娃卻忽然手用力一扯,抽出豐息殘的掌心,話語脫口而出,“夷兒不進!”

豐息殘眨眨眼道,“夷兒怎麼?”

白衣娃娃退後一步,“夷兒怕母後又會……啊,不是不是!”說著似突然想起什麼般搖搖頭,垂了首抬起眸,十分委屈地道,“夷兒怕……怕……怕自己又會打……打了母後。”

豐息殘聞言似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湊近他,眉一揚,戲虐一笑,“夷兒既是日後的帝王,真的會如此魯莽麼?”

“呃……”白衣娃娃一愣,但馬上睜大眼瞪著豐息殘,尖聲高呼,“夷兒自然不會!夷兒會是世人敬仰的好皇帝!比父皇更聰明更讓人佩服!”言至此稍稍一頓,緊接著道,“也更大膽!”

豐息殘容上浮起一抹捉摸不透的淺笑,“所以……”說著抬手伸向他,五指如難逃的五指山,又似春間的溫潤豐林。

白衣娃娃毫不猶豫地抓住那隻手便往內殿走去,“夷兒絕對不會再打母妃!哼!”

豐息殘麵上不以為意地笑笑,口中淡淡道,“這是自然。”

二人走近染了朱紅的殿門,白衣娃娃手一伸,沒有絲毫停頓地推開,“囁吱!”,殿內一坐一立的二人聞聲頓住話語,回首望來。

“臣妾見過陛下。”烏義放下細亮的銀勺與盛了食料的食盅,朝豐息殘盈盈一拜,眉眼低垂,豔容冷漠中似含一絲淺笑,麵色紅潤,衣發整潔繁複著。

“臣參見陛下。”烏枉落下茶盞,起身躬身一揖,雙目靜淡。

“起來吧。”豐息殘輕揮廣袖,跨步走入內殿,白衣娃娃卻忽然停步,怯怯地望著烏義,“母、母……”

豐息殘低眸望向白衣娃娃,似頗為疑惑地問,眼裏含著一分笑意,“夷兒站在外麵作何?”

“謝陛下。”烏義起身後馬上上前挽住豐息殘的臂彎,挨在他的懷裏,垂著頭,話語裏藏著一分不安,“陛……息殘……”

“多謝陛下。”

豐息殘掃一眼白衣娃娃,“夷兒不喚一聲‘舅舅’?”

烏枉轉目白衣娃娃,雙眼柔和異常,“夷兒,過來。”一手伸向他,掌心似泛著瑩白的冷光。

烏義直垂著頭,拉了豐息殘走向金絲樊籠,如此才稍稍抬眸看他一眼,“息殘可喜歡這隻丹鳳?”

豐息殘的目光投在籠中丹鳳上,臉上浮起一抹玩味的淺笑,“這丹鳳是從何處來的?”

白衣娃娃扁扁嘴,望了眼烏義與豐息殘,轉而奔入烏枉懷中,“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