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齊昭告退。”紫衣少年轉身離去,臉上神情是從容的,那步伐更是淡定地不能再淡定。
可是……紫衣少年走出暖閣,溜了一圈璧誅宮,終於在浴房內找到了紅衣少女,不由吹著口哨跑到她身前,“哈哈,央兒呀,你知道本侯先前得了什麼嗎?!”
紅衣少女正在試水溫,聞言抬眸掃一眼紫衣少年那笑得扭曲到幾乎看不出原貌的臉,淡淡應道,“楚央不知。”
“央兒這麼聰明肯定猜得到,不過本侯向來不願央兒累著的!還是讓本侯告訴央兒吧!”紫衣少年聞言湊近她,一副十分神秘的模樣,“嘿嘿,公子先前竟然下旨送本侯一副兮璧茶具和一盒滄雨湮玉哦!”神色間難掩那分得意,“知道這都是怎麼來的麼?這都是本侯七吹八扯扯出來的好處!不過雖然央兒沒有,但是本侯和央兒向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兮璧茶具和滄雨湮玉既是本侯的,也就是央兒的!沒事沒事哈!”說著安慰似得拍拍紅衣少女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紅衣少女目光一瞬閃爍,不鹹不淡地道,“楚央明白。”
紫衣少年忽然覺得極是無趣,但無法掩去他的歡喜,“本侯先回屋,央兒快些把東西送來哈!”話落一溜煙便不見蹤影。
“喏。”紅衣少女輕聲應道,直起身,在原地呆怔了一會,手驀然伸向麵容,卻在觸及的一刹快速收回,轉身出了浴房,向蘭泠棲的暖閣走去,右肩卻猝然被拍了一下,回頭,紫衣少年一臉疑惑地站在身後,雙眉緊攏,“央兒,楚家的人可是吝嗇?他們對你可是精致?”
紅衣少女掃他一眼,淡淡答道,“楚央不知。”
紫衣少年眨了眨眼,忽又手一伸,一把拍在頭上,“我管這些做什麼,還是去下旨吧。”說著轉身離去,口裏不住喃喃,“精致……精致……吝嗇……厚度……厚度……嗬……”人已遠去,聲音漸低。
紅衣少女站在那,雙眼低垂,掩去眸中心緒,目光投在淬了暗紋的地麵。
過了半響,轉身走向暖閣。
當日,卯時中,豐丘界。
早課結束,冶庭長公主向玉簪皇後請旨,獨往宴界,曰為宴界人之學教之道。玉簪皇後曰:吾為汝師,以師之名,允旨。
烏義皇貴妃所居的卿圓宮。
尚是卯時,窗外晨陽高懸,室內卻森涼攝人。
簌簌,垂掛的紗簾輕輕飄動,六名宮人列跪在垂簾外,靜候烏義皇貴妃起身。
約莫過了一盞茶,隔著重簾,略帶沙啞的淩厲聲音自其間傳出,“都退下。”
宮人立刻起身快步退出內殿,“囁吱!”朱門關閉,也關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掀開床帷,烏義皇貴妃絹衣散發,扶著床柱徐徐起身,坐到妝台前。
妝鏡裏紅顏褪去了鉛華,一張素顏卻豔麗依舊,墨發如錦,眉眼輕挑,所有的一切和當年一模一樣,不曾有絲毫改變,而她手裏掌握著的……依舊是那顆為她跳動的炙熱的心!
烏義皇貴妃在妝鏡前坐了許久,時而撫弄麵容,時而擺弄長發,麵上帶著歡躍的燦笑,但更多的隻是麵無表情地坐在那,睜大眼瞪著明亮妝鏡裏的素容,唇角微勾,笑中含著四分高傲與一分淩厲。
“本宮如此之好,如此之美,如此之貴,如此之豔,息殘怎麼會走?他隻是去上早朝了!”烏義皇貴妃高昂著脖頸,望著鏡裏容顏的目中是十分的滿意,“本宮要好好準備,一定要給息殘一個驚喜!哼,那些卑賤的奴人怎可先看見本宮為息殘準備的驚喜!”
言罷起身,手一卷,身上絹衣瞬間褪盡,她裸著身站在寬大的衣鏡前,指尖徐徐撫上頸間,一點點向下,滑過凸顯的鎖骨,滑過豐潤的雙乳,滑過平坦的小腹,滑過小巧的肚臍,一點點向下,一直滑到大腿內側,麵上笑意愈深,眼梢高挑,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鏡中裸/身,“這是什麼?這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最完美……怎可被那些卑賤的宮人看見,最完美的……自然是最完美的人才可以看見!息殘……息殘……息殘你是最完美的麼?”
話落又馬上接口,聲音鏗鏘置地,“不!你不是,你怎麼會是最完美的?你的後宮竟然隻有兩個妃嬪!卻有兩個子嗣!你還夜夜來本宮宮中,是覬覦本宮的什麼東西麼?是想偷這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麼?!哼,你真是妄想,就憑你這麼一個不完美的人怎麼配看本宮如此完美的身子?!就憑你如此純良的一個人還想與本宮同塌而眠?!就憑你如此無用的一個人還能和本宮擁有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