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入秋，天氣漸漸轉涼。
這些日子在外，生活上，已經習慣由著他人照料。白素麵上雖冷，吃穿用度，倒也備得周全，所以便辭去了殿中的那些侍女，全由著她來張羅。
“老人，天涼了，把這外袍披上吧。”
“這袍子，是新做的？很厚實！”白素對我卻也盡心，我周身的衣物，都是她親手縫製的。
“老人的衣物本就不多，這會兒做些，以後還有個儲備。”
“你身上也挺單薄的，別隻顧著我。”
“報！”門外士兵高聲稟報。
“進來！”我脫下外袍，遞給白素，“你給李敢送去，他每晚守在殿外，也夠受的了。”
“是。”說完，便退了下去。
“城主，觀察兵報，城門三裏以外，有大軍湧動，正向我北城行來！”
“可知，是誰的軍隊？”
“是西城城主歐陽林的軍隊！”
“可知，有多少人馬？”
“觀察兵報，不下五萬！”
“領兵的，是誰？”
“是西城大將軍，蔡風！”
“你先退下。”
這歐陽林打的是什麼主意？若是聽了些風聲，想替兄長報仇，不至於隻派出這五萬兵馬。若這五萬兵馬隻是掩人耳目，那麼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縱觀新月三座大城，均由皇子鎮守，現在北城異主，不免引來他人注目。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以懲亂之名，發兵北城，後將其收入囊中。然而，終究不是他新月皇族的正統，若是他們起疑，便會阻礙這整個局勢的發展。現下，北城已有不少日國子民，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思慮間，李敢已恭候在殿外。
“進來吧！”
“這件事，你怎麼看？”
“李敢認為，歐陽林此舉，不在北城，而在城主！城主解北城之急，後又懲治亂賊，受命暫待城主之位。已是一方霸主！歐陽林派兵前來，正是想試探城主對新月的忠誠。若是城主派兵與之抗衡，雖勝，卻也暴露了自己。若是，親身相迎，言語示好，便可消除他的疑心。然後，再謀大業。”
“如若他是心懷歹意，想奪我城池，那又如何？”
“到時，一切便可名正言順了……”
原來，你心中，亦有謀取西城之意！如果蔡風真為奪城而來，那麼必有大軍在後支援。如能去其先鋒，後攻其翼，再調動鳳鳴山中的十萬精兵，直趨西城。不定，大事可成！隻是，眼下還從未與歐陽林打過交道，不知此人脾性。軍法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現下，宜靜不宜動。傳令下去，打開城門，從今天開始，城中小商小販，統一到城門口叫賣！就讓我們一起來探個究竟……”
“老人行事，李敢素來不及。實在佩服！”
一番言語後，已覺口幹舌燥，拿起案上的茶盞，飲了一口，“茶，涼了。”
“來人——”
“不必，清涼入喉，倒也讓人清醒。”
大殿裏空蕩無聲，麵對麵站立著，一個恭身，一個抬頭。目光並無交錯，能聽到的，便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一陣冷風襲來，吹起單薄的衣衫，侵入肌膚，不由瑟瑟發抖。見他目露關懷之色，便擺手，“下去吧。”
他緩步退去，關上殿門，守候在門外。這側臉，有著足夠的冷俊和傲然。麵具之後，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不過短短幾日，蔡風已領兵至北城門外，隻是，遲遲未有動靜。
我站在城牆上，俯瞰兩邊景象：一邊幾萬大軍兵臨城下，氣焰囂張；一邊小商小販叫賣不絕，熱鬧非凡。城門大開，城民你來我往，穿梭其間，完全不把城外的大軍放在眼裏。當然，這一切都是李敢悉心安排的。
“撲哧”，不覺笑出聲來。
看到此情此景，量你蔡風也不敢貿然進城來！
“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大將軍！”
“屬下領命！”身後幾員大將，齊聲喝道。
幾個幸運的城民，在北城城門口，共同見證了這一刻。直至多少年後，民間依舊傳誦久久。
城門口走來一夥兒人，個個意氣風發，氣質不凡。仔細一瞧，那走在前頭的，正是北城城主——癲瘋老人！隻見他一襲黑衣，簡單而不失莊重，身形雖小，卻英姿勃發。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魄。在他身後，是陳忠，李敢，孟浩，屈行，浦令五員大將！他們身著鎧甲，步履間盡顯浩然之氣。隻見他六人齊步走出城門，行至五萬大軍之前。在場的所有城民，皆為之驕傲萬分。
“來者何人？”將前軍士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