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有意識時,單花蕕就聽到有人帶著溫柔的笑聲蹲在自己的麵前,手指輕輕點在她的嫩綠的葉片上,惹她膽怯的縮著葉片努力減輕存在感。感覺到她退縮之意後,那人收回手指笑得越發開懷。
這時一道帶著幾分醉意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嘖,一株不足我一指之力就能捏死,你這溫柔的表情倒有些作嘔了。”
這人的話將她嚇得快掉葉子,原本輕捏她嫩葉那人語氣依舊溫柔,伴隨著他的話響起,一股清甜的泉水頓時將她的根打濕,“多可愛,零陵山竟也生長了一株單花蕕,著實難得。”
“你想養著?”另外一個人語氣有些詫異,“喬木,你們石燕也快要離開了吧?”
她心突然一跳,一邊吸收這水分一邊滿心喜悅的將這名字記了下來,一記便直接刻在了心上。
“我不走了,為了這花。”
單花蕕突然瞪大眼睛,呼吸錯亂的看著床簾,表情茫然的看著這間依舊有些陌生的房間,久久才回過神來這不是零陵山。她低下頭,緊緊的抱著雙膝,麵無表情的看著被褥上的花紋,心裏一陣陣的悲寂和怨恨險些將她壓得快呼吸不上。
她勾唇輕笑,學著夢裏喬木輕笑的語氣,眷戀而溫柔的喃喃自語:“喬木,為何?為何?”
為何?
她張了張嘴,表情茫然而固執的抬起頭,看著窗口處投射進來的光線,帶著暖意吸引著單花蕕。她渴望光渴望溫暖,掀開被子赤腳踩著地麵上,冰涼的觸感從腳底鑽入她的心裏。就像是被麻木一般,單花蕕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口旁停下了腳步。
伸手觸碰著窗子,單花蕕眼裏一片冰霜刺骨,隨即一絲戾氣從她身上溢出來,用力推開窗,刺眼的光線瞬間打在她的身上。單花蕕的雙眼分明被這光刺得發紅冒出水汽,卻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這光芒,“溫暖,光。”
這光和在零陵山的相差太大了,零陵山的光永遠是溫和的,溫暖的。
攤開空無一物的手,單花蕕的眼裏的眷戀早就消失殆盡了,入骨的恨意讓人觸目驚心。她輕笑一聲,視線落在原本那棵樹所在的位置,空著讓她心裏舒坦了不少。
既然得不到,不如直接毀去得了。
既然聲稱她是禍害,那就害得他們不得好死罷了。
突然身子被人攔腰抱起,單花蕕驚呼一聲手下意識的勾住皺眉很是不滿的喬暮,表情有幾分茫然的任由他將自己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伸手屈指輕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很是無奈的看著她吃痛捂住額頭,“怎麼就赤腳下了床?”
單花蕕一手捂著額頭,一手伸過去拉住喬暮的手臂,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是妖,你不怕嗎?”
“為何要怕?”喬暮歎了口氣,隨即將她捂著的手拉開,看著白皙的額處有一塊明顯的紅印。他分明並沒有用上力氣,怎就留下印了呢?“疼不疼?”
說完之後,喬暮輕輕揉了揉那一塊紅印,動作極其溫柔,生怕弄疼她似的。
單花蕕愣愣的看著喬暮許久,最後閉上眼睛,語氣輕輕帶著幾分委屈道:“疼呢。”
她的表情著實讓喬暮有些意外,他看著閉上眼睛一副全身心依賴他的單花蕕,心裏清楚知道他的計劃又向前靠近了不少。回神後,單花蕕額前的紅印也退了不少,他故作無奈的將其攬入懷裏,輕聲哄道:“抱歉,不會有下次了。”
這溫柔險些讓單花蕕相信了這人是真心實意的待她,她靠在喬暮的心口處,聽著他的心跳聲隻覺得極其可笑。人類和妖有何區別?不過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欲望,虛情假意不擇手段讓她作嘔。
她手貼在喬暮的心口處,手指屈著點了點他的胸口,語氣輕柔帶著小心翼翼,“喬暮,你喜歡我嗎?”
這話讓喬暮身子稍微一僵,但是很快就恢複正常,他抱緊單花蕕,眼睛死死的盯著院子中那一塊空著的地方,表情充滿寒意但是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你呢,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