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之殤(2 / 3)

陸嵩豹長嘯一聲,終於發箭了。箭離弦的速度極快,幾乎隻是在半空中微微閃過一抹殘影。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箭插進了重鎧騎兵的麵甲上的眼洞裏。血噴灑而出。重鎧騎兵發出絕望的叫聲,跌進了泥土裏。

而此刻。陸嵩豹忽然那身子一歪,從馬上掉了下去。他的雙眼緊緊的閉著。其實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了,還能撐著射出最後一箭,純屬他剛才一直吊著的一口氣。但是此刻不同,箭出去了,無論射沒射中,他都沒辦法幹擾事情的發展了。所以他暈了過去。

陸嵩陽彎身而下,在貼著地麵的地方又將陸嵩豹重新拎了起來。

“真輕啊!”他低聲說道。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度的原因,陸嵩豹在陸嵩陽懷裏閃爍著接近透明的光澤。

穿過層層的樹林,外麵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一座孤獨的城市裏在平原的中央,像是世界的霸主一眼。恢弘的城牆上掛著一麵巨大的匾額“鬆青城”。

陸嵩陽靠在中央大殿的寬大龍椅上,原本微眯的眼突然睜開,身子猛的坐直,手不受控製的去摸掛在腰間的戰刀。幾縷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國主,”老奴陳元趕緊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國主有何吩咐?“

陸嵩陽看了看陳元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才身子一軟有跌回龍椅上,半個身子窩了進去。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事!”

“國主披上件披風吧,外麵又下雨了!”陳元拎著一件貂皮披風,說道。

“下雨了,”陸嵩陽透過窗子望向外麵,許久之後聲音低沉的說道“這樣的陰雨天,舊傷就會發作吧,會是蝕骨之痛吧!”

“國主。”陳元低聲叫了一聲。

陸嵩陽擺了擺手說道:“準備一下跟我去看看我那傻弟弟吧!”

德親王府忽然闖進一隊不速之客,是一隊黑甲武士。他們衝進王府卻沒對府兵拔刀相向,隻是將手中的令牌露出給府兵們看,府兵們便自然而然的退了下去。整座親王府被黑甲武士們接管。黑甲上的雪玲紋在夕陽的照射下愈加的明媚。

德親王陸嵩豹端著酒杯,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大殿中,桌上燃著蠟燭,蠟油順著蠟燭低落像是血滴一樣從燭燈上墜落。

德親王是陸嵩陽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陸嵩豹要比他小上七八歲的樣子。可是此刻的陸嵩豹卻顯得異常的蒼老,一頭的髒亂的未經打理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眼睛布滿了血絲,嘴唇上的肌膚一寸又一寸的龜裂,皮膚顯現出一種異樣的蒼白。他望著燭火,一聲不吭,若不是手中的酒杯沒停,誰又能看得出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陸嵩豹拎起酒壺,本欲往酒杯中在到一杯的,可是無論如何酒壺中卻在倒不出一滴酒,他敲了敲酒壺,聽著壺中傳來的悶響聲,忽然有些暴躁。“酒呢?酒呢?給我拿酒來!”他說完,酒壺脫手而出,砸向殿門的方向。

殿門忽然洞開,一個高大的身軀從殿門中走了進來。酒壺真好砸向來人的鼻梁。來人身後閃過一道黑影,酒壺沒有按照預計辦的落下,相反消失了蹤跡,幾乎讓人產生出錯覺,那酒壺到底出沒出現過?

陸嵩豹眯著眼望著那個背著夕陽光芒的男人,愣了愣,忽然渾身打了個哆嗦,快走幾步,跪倒在那人麵前低聲說道:“參見國主!”

陸嵩陽揮了揮手,貼身護衛將懷中抱著的酒壇放在地上,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真的是怨我了,以前你何曾叫過我國主!”陸嵩陽歎了口氣,架住陸嵩豹的胳膊想把他扶起來。

陸嵩豹聞言愣了愣,膝蓋一曲又跪了下去。聲音低沉的說道:“以前都是臣弟不懂事,沒大沒小,望國主諒解!”

“諒解嗎?”陸嵩陽愣了愣,搖著頭苦笑著說道:“我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去哪了?”陸嵩陽說完抱起酒壇,一個人默默的上了酒桌,將跪倒的陸嵩豹留在那裏。

陸嵩豹跪在那半響沒說話,許久之後,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哥哥,哥哥是來殺我的嗎?”

清澈的酒水從酒壇在傾瀉而下,落在酒杯裏發出像是溪流般空曠的聲音。陸嵩陽微微一怔,酒水從杯中溢出,將半張桌子都打濕。

“我怎麼會殺你呢?弟弟,”黑暗中,陸嵩陽的聲音孤獨而空曠,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複述這單調的,沒有趣味的話。“我讓我的上將去殺我的好朋友,可是,我怎麼會殺你呢?殺了你,我年少時的故人就全都死了,我怎麼會殺你呢,我的傻弟弟!”

陸嵩豹跪在那裏,渾身打了個哆嗦。他抬起頭,微弱的光芒照進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晶瑩剔透,像是含著淚水。

“西唐國的好酒,醉十裏,前年我過壽辰的時候他差人送來的。你也過來喝一點吧,以後未必有人再送我這樣的酒了,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嚐了!”

陸嵩豹緩緩的站起來,坐到了陸嵩陽的對麵。

陸嵩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同於南秦國的酒,醉十裏更加的烈。入口就像是喝了一口火焰一樣,在灼燒這他的味蕾。他身上微微發熱,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的汗珠。他將外衣撤下,眼前也像是找了火一樣,在熊熊的烈火中,他好像看見了曾經的年少輕狂。

陸嵩豹喝了一口醉十裏。坐在他對麵的陸嵩陽忽然雙手捂住了臉,用掌心搓著眼睛。一邊搓一邊說道:“好酒,好酒,好久沒喝過這樣烈的酒了,腦袋有點難受!”

陸嵩陽將手掌撤下的瞬間,陸嵩豹好像看到了手掌上像是水滴一樣晶瑩剔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