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滿趴在冰冷的雪地裏,迷迷糊糊了好久,忽見一雙精致的繡花鞋映入了眼簾,順著那鞋子一路往上看,便是瞧見了雪橋那一張帶著溫柔笑意的麵頰。
此時的雪橋,在李府丫鬟的撐傘下,臉上精致的妝容沒有受到半分的影響,一身精致的緞裙勾勒出迷人的身材,和倒在雪地裏,發絲淩亂,衣衫褶皺的花月滿相比,就是雲泥之別都不足以形容。
“我還以為是哪個窮親戚,竟然找到了這裏,原來是你啊。”雪橋雖笑的溫柔可人,但微微垂著的眸子卻染著一種意猶未盡的報複之快,“這麼晚了,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花月滿抬眼看著雪橋的居高臨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緩緩的坐起了身子:“若是沒事,誰會挑這麼個天氣,三更半夜的來敲你房門呢?”
其實不用雪橋現在這般譏諷的瞧著,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狼狽到一種怎樣的無處遁形。
其實她也很想和雪橋肩並肩而站,平等的相視而望,但奈何倒黴的事情往往都是接踵而來,似乎要是不能讓你痛上加痛,就不算是理解了倒黴的真諦一樣。
以至於現在的她,在蠱毒的作用下,雙腿哆嗦的跟踩了電門似的,就算是有心想要趾高氣昂,卻也沒有那個裝逼的力氣。
雪橋淺淺一笑:“若你是為了戲園子的事而來,我奉勸你還是省省吧,一個奴才也妄想撐起戲園子裏的一片天?別在那笑死人了。”
她並不知道花月滿下午出去的時候經曆了什麼,她隻是當花月滿是個連衙役都看不上的奴才,所以這才將她放了出來,或者是根本就沒想要抓她。
花月滿揉著胸口的絞痛,同樣微微一笑:“若是我說……我為了桂白而來呢?”
這個女人就算不管戲班子的死活,也總是要管桂白死活的吧?難道她就沒想過,若是桂白當真……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雪橋不以為然,挑了挑眉:“那隻能說你和梅姑娘一樣,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自己把自己往四路上逼,不過你……要比梅姑娘還沒有自知之明。”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桂白當真成為了那種不齒的身份,他要如何活下去?”花月滿強撐著身子,扶著石像緩緩的爬了起來。
雪橋好笑的嬌喘一聲:“自然是無比榮光的活下去。”她笑的比花兒還要豔麗,“李老爺能夠保證他一生的吃香喝辣,人往高處走,就算他一時的想不開,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會想明白,我這是為了他好。”
花月滿發現,麵對雪橋那特立獨行的思想,她竟然無言以對。
“小滿子,我覺得我對你還是不錯的,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為了擺脫奴才的身份,想要靠著桂白站起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桂白當真和你走在了一起,桂白的路要怎麼走?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毀了桂白?”
花月滿眼皮子一跳,原來這個女人竟以為是她勾引了桂白?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桂白性子善良,為人又單純,你怎能如此為了你自己的私心勾引他?也許桂白確實是對你夠感情,但那不過是誤入歧途,我作為他唯一的親人,絕對不能看著他一步步走上絕境。”
花月滿頭疼欲裂,和著她就是一火坑,跟著她在一起就是屍骨無存?!
“小滿子,若你是個聰明的,就趁著我還有耐心的時候走吧,我也不想為難你。”雪橋說著,握住了她冰涼刺骨的手,“其實你就算不死心,也應該死心,李府家大業大,你小小的一個奴才,又拿什麼從人家的手裏搶人?”
可憐的桂白,我為你節哀……
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怪就怪你這個人語不懂的姐姐吧。
花月滿深呼吸了一口氣,蠱毒的疼痛雖暫時平息了下去,但經過雪橋那一整輪的洗腦,她到現在耳根子還“嗡嗡”直響。
是她的錯,怪不了別人,誰讓她犯賤的來找人家呢?
忍著掐死雪橋的衝動,花月滿一把推開了她,轉身欲行。
“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的府門口對我的人動手?”身後,響起了一聲底氣十足的暴嗬聲。
花月滿皺著眉頭轉過身子,隻見李老爺在管家和小廝的陪同下,正霍霍的走了過來。
雪橋似乎沒想到李老爺會出來,也是一愣。
“你有沒有事?”李老爺先一步站在了雪橋的身邊。
雪橋搖了搖頭,勾起了一絲討好的笑:“讓李老爺擔心了,雪橋沒事。”
李老爺隨後點了點頭,招呼著身邊的小廝:“將那個人給我抓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但眼下雪橋剛剛帶著桂白投奔了他,而他本身也很清楚雪橋的性子,若是不在雪橋的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他總是怕圓滑的雪橋,會找到更好的人選,從而帶著桂白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