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蛉再次醒來時,已到了另一個世界,古色古香,滿屋子值得考究的古董級器具。本來她以為像她這種人死了該是去阿鼻地獄的,但……
“小姐,你醒了嗎?”門外傳來的是月琴的聲音。那天深夜,白蛉在這個世界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趴在她床沿哭成淚人的月琴。這十二歲小丫頭大概從沒見過自家小姐這麼長睡不醒過,硬是把一雙大眼哭成了倆核桃。白蛉看著個俏麗的小丫頭哭得好不可憐,心中也升起了幾分憐意。
“月琴麼?進來吧。”白蛉現在的身份是這玄日王朝鎮國大將軍的麼女--尉遲瑾,現年十一歲,小小年紀就已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月琴帶著一幫丫鬟進來伺候尉遲瑾更衣洗漱。
“小姐,老爺盡早上朝前吩咐要你今兒個上洵府給七皇子賠不是,你看?”月琴盡職地轉達著老爺的吩咐,隻是依大家對自家小姐的疼寵,若是小姐說聲不,登門道歉自是可以免了。
“七皇子?那天和我一起落水的麼?”其實說一起落水是說輕了。那天是那七皇子一時不慎滑入瑤池,並且好死不死地抓住了尉遲瑾,讓她和他做了對亡命鴛鴦。說來也怪,現在表麵上大家都活過來了,她這受害者倒是成了肇事者了,不過誰讓人家是皇子呢?
“正是。小姐要去嗎?不去也無妨的,當日大家都看到了是七皇子將您拉入池中的。”月琴有些為自家小姐鳴著不平,雖說她家小姐性子是差了些,但也不用平白受這氣呀。
“既是爹爹的意思,這便去吧。”她隻想看看這七皇子是怎麼活下來的。尉遲瑾是家中麼女,由於天生體弱,自小就被家人們捧在心尖兒上疼寵著,天生聰穎非常。要說有什麼讓人不滿意的那便是她那冷漠不仁的性子了。她娘西門雪子為人宅心仁厚,她爹尉遲元明雖說算不上什麼宅心仁厚,但也不至於視人命如草芥。照說,再怎麼好竹出歹筍也不會是尉遲瑾那般的塗炭生靈。別人家的女孩子見著隻小貓小狗都會說可愛而歡喜非常,她倒好,厭惡不說,還親自抓起丟進油鍋。平常偶有不順心的就拿看不順眼的人開涮,但極其護短,對自家府內的人倒很是愛護。
七皇子皇甫允和是當今聖上皇甫禛日的胞弟,在玄日的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爺,瑾小姐來了。”小林子躬身站在七皇子身後。此時的七皇子正背對著大門負手而站。
“讓她進來吧。”死裏逃生的七皇子再沒了原先的溫文爾雅,平時說話也比原先少了。這樣子,倒還和將軍府的瑾小姐有幾分相似。隻是,怎麼這次爺不像以往聽到瑾小姐的時候那麼高興了呢?是錯覺麼?
尉遲瑾麼?為什麼瑤池就沒淹死她呢?她不死可就注定了會有更多人死呢。
“七皇子?”尉遲瑾一進門就見著皇甫允和雙手負在身後背對著殿門站著。喚了他一聲也沒見搭理,於是自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皇甫允和隻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看著上方的匾額。
“我父親要我來向七皇子賠不是,隻不知七皇子怎麼說?”見皇甫允和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尉遲瑾開門見山。其實,答案很明顯,依著七皇子對尉遲瑾原有的喜愛,除了尉遲瑾本人那樣天生不通情愛的人不懂,就連白蛉這樣的天生冷血都看得分明。皇甫允和看著尉遲瑾時的眼神,分明是愛得入了骨。現在說什麼賠罪不賠罪,誰都清楚七皇子不可能怪罪尉遲瑾,就算真的是尉遲瑾的錯也會當作沒發生過,更遑論這次的落水事件從始至終隻有尉遲瑾才是受害人。
“其實,你該死的,為什麼沒死呢?”皇甫允和轉過身來,坐在尉遲瑾的對麵,聲音沉穩而緩慢地說著。那語氣,與其說是疑惑,倒不如說是抱怨。
“七皇子不也活著麼?瑾兒若是死了,七皇子可要去哪再找一個像瑾兒這樣的小新娘呢?”這皇甫允和也真夠變態,由愛生恨了麼?還是終於發現他愛的人壓根就該消失呢?
“其實,你該死的。”皇甫允和並不搭理尉遲瑾的話語,隻是重複著皇甫允和本人拉她下水時腦中回複的念頭。尉遲瑾聽了隻是皺了下眉,她不明白為什麼皇甫允和會突然間轉變這麼大。
“你能不能先告訴瑾兒,你是誰呢?”尉遲瑾如鬼魅般閃到皇甫允和身後,右手掐住了他的脖頸,頭枕上了他的右肩,聲音卻無比溫柔。
皇甫允和一時愣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這種如鬼魅般的感覺太過熟悉,就像從前無數次在那種感覺圍繞下逃生過。她好像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隻是,他想不起來那該是誰,但她肯定不是尉遲瑾,因為,尉遲瑾自小體弱而不會武。
看著皇甫允和明顯的神遊天外,尉遲瑾愈發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皇甫允和的頸上已是紅痕依稀。那種快窒息的感覺讓皇甫允和皺緊了眉頭。
“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不是尉遲瑾。”皇甫允和依舊是那種溫和的聲音,隻是現在多了分沙啞。“那你又是誰呢?”這一句很輕,像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