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要囡囡有一線希望,能夠好好的活著,便是再多活一天,自己也不能自私的因著害怕自己被冤鬼纏身而不顧及她。
更何況,自己這一家子的人,自從家鄉發了洪水,出來逃難後,從來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我們甚至活的都喪失了一個人,所該有的尊嚴。
今後,我們大概還是會如此的靠了乞討,來維係著自己這一家子看起來很是卑賤的性命,我們卑賤的甚至都不如被養在了家裏的家畜,真是可悲。
想至此,女人也便使勁兒的點了點頭,抱了在被子上打滾哭鬧的奶娃娃,便自去收拾行禮了。
那邊男人也是一邊抱了小孩兒在懷裏,一邊兒收拾著地上的行禮。
總算收拾好了後,一行人便頂了風雪向著前方,充滿了未知卻不再讓他們感到恐懼的城隍廟了。
更鼓聲聲,夜色恍惚,漫天飛舞的雪花,飄飄渺渺的自天際降落,那麼的悠閑愜意,如此愜意的景象與著這凜凜的冷風絲毫的不相襯。
自然這自天際飄飄渺渺的緩慢降落的飛雪,也是同著地上形色匆匆的一行人也是很不相襯的。
前方是一片渺無人跡的曠野,可是在這無邊的曠野上卻可以見得恍惚的燈光,亮在了一片深藍色的夜幕中。
燈花雖是如豆,但是亮在了夜色濃重的夜色中,卻亮的刺眼。
“爹爹娘親,你們快看,前方竟然有人家啊!”被男人抱在了懷裏的囡囡,一邊在她爹爹的懷裏瑟縮了身子,慘白了小臉,一邊卻還是笑著,同著自己的父母說著話,好讓他們不要太擔心自己。
“是吧!”男人低了頭看了眼自己懷裏,青紫了嘴唇的小孩兒,神色恍惚的看了眼前方明明滅滅的燈火,低聲的道。
而抱了娃娃的女人,聽得小孩兒如此說,便有些擔憂的看向了自己的男人,她真的害怕,自己老實巴交的男人,會告訴了囡囡,前方並不是人家的房子,而是鬧鬼的城隍廟。
還好,最後男人並沒有說這些,見此女人也便長舒了一口氣。不過關於鬧鬼這事還是不要讓囡囡知道的好。畢竟這不是一件什麼好的事情。
總算走到了前方城隍廟的不遠方後,小孩兒才見得這卻原來是一座半舊的廟宇,見此她不禁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對於這一切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畢竟這座廟宇離了他們所棲身的涼亭,也不過隻有一刻鍾的腳程而已,可是他們一家子卻一直的,都不知道原來這裏這竟然會有一個比得涼亭要好上許多的棲身之地。
小孩兒想著再說些什麼,可是胸口突然的傳來了被灼傷的痛感。然後隨著那此起彼伏的灼燒感,小孩兒的身子竟也慢慢的開始變得綿軟無力。
剛開始的時候,小孩兒還有咳嗽的聲音,到得最後,她儼然已經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了。
抱了小孩兒的男人,見得自己懷裏的孩子,瑟縮著身子,不住的咳嗽著,到得最後竟然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麵色也呈現出了將死之人的灰白色。
見此,男人的身子竟也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他怕自己的孩子會離開了自己。
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在這一刻也終於是不再沉默了,此時的他幹脆更緊的將小孩兒抱在了懷裏,像是要將她揉進了自己的骨子裏般的用力。
手下是小孩兒瘦瘦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懷裏甚至會覺得硌得慌,小孩兒的骨頭一塊塊的同著男人的皮肉接觸在了一起,紮的他很疼,可是越疼男人反倒抱了小孩兒越禁了。
眼淚自眼角滑落,男人的哭聲也終於是,隨了不受控製的眼淚,沙啞的響了起來,痛徹心扉。
此時的男人隻是知道抱了小孩兒在懷裏,趕快的往城隍廟裏麵走。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心神都慌了的男人,哭的一塌糊塗,可知他該是有多麼的傷心。
而囡囡的母親也是直接的便伸了胳膊環抱住了被自己的男人抱著的囡囡,寒風瑟瑟,一家四口便就這麼的涕泗橫流的抱在了一起。
“囡囡啊!囡囡,是娘親對不起你,是娘親對不起你啊……”女人,將自己淚濕的臉頰擱置在了小孩兒小小的頭頂上,抽抽噎噎的哭著,哭的語不成聲。
此時的女人看著麵色慢慢變的灰白的臉色,嘴裏也隻知道不停的哭喊著囡囡,囡囡這兩個字了。而她的麵色也是隨了自己的女兒,變得越來越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