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汐,你是何等幸運?幸運的讓一個從來不懂人間情愛的男人把你放在心上。而我西門靜訾,想殺的人殺了,想愛的人愛了,可我為何還是不快樂?”
這一時西門靜訾想起了很多,十多年前軒轅帝宮笑容明朗的少年,十多年後生死相連的命運連體,這一切的一切,恩與怨,愛與恨,統統被命運湮滅。而她的生命如今還剩下什麼,似乎什麼都不剩了,像水冰汐所說那般,看過,看破,悠悠生死別經年,方知愛恨兩難,情深到頭何笑緣淺?
“晟哥哥,永別了!”
西門靜訾含淚飲下最後一杯美酒,站起身,纖手一握素琴錚錚,伯禽悲鳴烈焰熊熊,幽冷巨棺刹那化身火的海洋,焚盡一切席卷一切。
夏侯君晟帶著水冰汐回到岸上,被水冰汐強行送走的沉魚碧月恰恰趕回來,一番忙碌的救治完畢,剩下的便隻是天意,沒有人知道水冰汐還能不能醒來,也沒有人知道水冰汐何時還能醒過來。
或許所謂的天意弄人便是如此,擁有的時候不知道如何珍惜,失去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挽回,它隻教會一個人體會什麼教無能為力,然後轉身,瀟灑的留下一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西門靜訾這一場暗殺轟轟烈烈,幽靈會高層殺手一次性來了個一鍋端,全部死於非命也就罷了,最後還搭上一個足與七世冰棺齊名的幽靈魔棺,可謂得不償失。
而西門靜訾自己也終究扛不住一身的絕望,一場大火將自己和一生愛恨葬於冷月寒江,從此明珠高懸的洛城帝宮少了一道旖旎風景,人間也將失去一段風月妖嬈的傳說。
可這一切,與那些她生前留戀的人和事有什麼意義?
夏侯君晟看到火光的時候沉默良久,但沉默隻是沉默,眼睜睜看著懷中不知何時能醒過來的水冰汐,他能做的,隻有一曲簫聲葬故人。
不是不救,無關心狠,不過在強大的人也救不回一段心死的情,有些東西,埋葬比延續更適合。
至於司寇瑾瑜,西門靜訾對他而言或許自始至終便沒重要過,愛恨皆是棋子,這世間有誰聽說過一位帝王會為棋子的死亡傷心傷情?
無論如何,終歸是一段恩怨的結束。
西門靜訾死了,水冰汐生死未知,和夏侯君晟糾纏不清的兩個女人,終於有一個人有了結局。而西門靜訾與南域勾結是司寇瑾瑜指示,還是個人行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有時間再去追究。因為真正屬於東域的一場劫難開始了,在夏侯君晟離開洛城半天之後。
殺戮,流血和死亡。
北域司馬少華率眾八萬攻入洛城帝都,南域,司寇瑾瑜率百萬鐵甲衝破域壁,直接破開虛空衝入洛城。天晟百萬大軍用於駐守洛城不過三分之一,其餘分散各地布防,因此不到半天的時間,城防堅固的洛城已宣布軍情告急。
夏侯君晟截到奏報趕回洛城,時間已是第二天清晨。
旭日東升,暖洋洋的金色光芒為金碧輝煌的帝都平添一份肅穆莊重。悲涼這個詞或許已經不應該用在這裏,男人的戰場,永遠充斥都是鐵馬冰河波瀾壯闊,即使輸也要輸出一個亂世霸主的姿態。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千古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夏侯君晟將昏迷的水冰汐交給碧月照看,蕭寒率領一幹將士灰頭土臉的出來,看著夏侯君晟納頭便拜:“陛下,洛城守不住了,末將懇請陛下移駕徐州!”
夏侯君晟鳳眸微眯,冷冷看向城門之上一身華服高高在上的司寇瑾瑜,對麵同樣氣勢攝人還有完好無缺一身銀白戰袍的司馬少華,彼時的少將軍鋒芒畢露殺氣淩然,身形氣質早已不是當年廣陵城對他一臉崇拜的單純少年。
“朕走不了了!”
夏侯君晟聲音低沉,回頭看向蕭寒與隨之出來的一幹精銳武將,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諸位將軍,可願與朕生死與共?!”
眾將一愣,隨即熱血沸騰:“願!”
“可願與朕肝膽相照!”
“願!”
“可願為朕守住千裏關河,待朕東山再起?”
“願!”
“那好,蕭寒,朕現在便給你聖旨,帶領弟兄們突出關中防線,回徐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