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驚呼:“陛下?!不可!”
夏侯君晟:“方才答應朕什麼?”
“不行!”蕭寒很倔,骨子裏藏著傲骨,不願做先走的人,寧死也要忠心護住,“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陛下在哪兒,我們便在哪兒!”
“你傻啊!”夏侯君晟一巴掌拍下來,震得蕭寒耳膜“砰砰”響,“司寇瑾瑜和司馬少華的目標是朕,朕在哪兒都是明晃晃的靶子,你想帶著朕的精銳將士和朕一起當靶子?!”
蕭寒:“…我換上陛下衣服做靶子,陛下帶著兒郎們衝出去!”
夏侯君晟:“放屁!看看你,長得有朕帥?”
蕭寒:“…”
這節骨眼上咱能不能不討論這個問題?
“朕告訴你,徐州守不好,朕回來擰下你腦袋當球踢!”
夏侯君晟邁步,雙手背負轉身離去,磊落背影氣勢攝人。
蕭寒微微一怔噗通跪下:“有陛下才有徐州,陛下失陷,徐州軍心必然動蕩,末將恕難從命!”
夏侯君晟冷哼,倏忽止步,蕭寒一個收勢不及差點撞上夏侯君晟大腿。
“誰說朕一定失陷?!沒了你們拖累,朕自會找到辦法離開!”
夏侯君晟解釋,十方軍士兵臨城下,所有耐心已經告磐。
蕭寒:“…”
還想再說什麼,夏侯君晟冷然轉身匕首出鞘,抵上自己咽喉冷冷道:“滾!”
“陛下!”
蕭寒垂淚,他何嚐不知道夏侯君晟想法,這是要犧牲自己,換取諸將一線生機。可此時,夏侯君晟以自己的生命做威脅,他能怎麼辦?
一幹武將垂淚,齊齊跪下高呼:“陛下,不要這樣,請放下匕首,和我們一起回徐州!”
夏侯君晟鳳眸輕輕閉了閉,他何嚐不知道東山再起的道理?可他若在,誰都出不了關中,既然出不去,命都沒有了還哪來的東山再起?他不是神,他也知道前路多劫,可他沒有選擇。一個亂世梟雄,進過天獄,喝過毒酒,上過刑架,遊過江湖,沒有人比他更懂得以退為進保存實力的意義。這些人都是隨他一起生死場中走過來的強者,沒有他們,十個夏侯君晟也撐不起東域這片天空。
“有你們,九州才有明天!”
夏侯君晟輕聲道,一字一頓,“朕求你們,留著命回去,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也許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可隻要有你們,東域或許還有個盼頭。
城毀了,池亡了,堂堂九州大地,從此落入域外蠻夷之手。
我夏侯君晟一生噬權如命,內心卻不過一統九州,振興東域,讓東域成為整個天濯大陸不朽的傳奇,讓四分五裂的東域不再奄奄一息。我的抱負還沒有達成,可我卻敗了,敗在我開朝換代卻內心最柔軟的時候。
我這一生,於家於國無愧。唯一愧疚,隻是一人,今生欠她太多,願,隻願來世歲月靜好,時光嫣然,我能執著一次,一生一世一雙人。
夏侯君晟轉身的時候,諸雄含淚叩拜,整齊劃一的聲音山呼海嘯,悲涼震動帝都:“待陛下歸來日,從頭起,收拾舊山河!”
夏侯君晟長袖一揮,朗朗大笑,肆無忌憚的一場大笑,笑得豪邁,笑得悲壯,也笑得蒼涼。
他原本便不是絕望的人,亡國這個音符不屬於他,他就應該笑著,笑著,塵埃散漫風蕭索,旌旗無光日色薄。
“來人,合力圍剿,一個都別放過!”
司寇瑾瑜冷喝,為諸將氣吞山河的誓言顫抖,寧可錯殺不願放過。因為他害怕,過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害怕好不容易奪回的東西會再次被奪走。夏侯君晟的手下和夏侯君晟是一樣的人,放走一個都是禍害,十足的禍害。
司寇瑾瑜身邊五大強者聽從調令,真身踏出勁氣橫空,司馬少華點了點頭,身邊同樣有五大強者出列,都是神道境的實力,一起出手,鋪天蓋地的勁氣刀鋒砸向緊急撤退的諸將,不給活路,不留餘地,真真要來一場雞犬不留的屠殺。
“司寇瑾瑜,朕要放走的人,你一個也攔不住!”
夏侯君晟冷笑,雙臂一震龍吟九霄,九條黃金巨龍照耀虛空,搖頭一個尾擺狠狠掃向十大強者。
“砰!”
驚天巨響,連綿成片。
沙塵滿地,宮牆破敗。
十大強者倒退,地上鏖戰的士兵夷平大半。遠處,蕭寒率領諸雄借力使力,縱橫幾個跳躍消失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