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刺痛(1 / 2)

胸口驀然傳來冰涼的刺痛,夏侯君晟驀然一怔下意識的低頭,一支白玉珠釵晃悠悠的懸掛在夏侯君晟胸前。

“你…”

夏侯君晟喃喃,說不出話,這是當日廣陵城遇刺之日水冰汐從地上撿到的白玉珠釵,天下僅此一支的唯一。他曾把這支珠釵送給西門靜訾,卻不知為何這隻珠釵最後會落進水冰汐手裏。而如今,它在他的胸口安安靜靜的插著,帶著恨帶著怨,帶著冰火兩重天也湮滅不了的絕望哀愁。

“早在廣陵之時,我便懷疑西門靜訾,隻是那時,顧及著你,所以一直沒有說…沒有說…卻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默許和縱容…夏侯君晟,我們之間終於淪落到無路可走了,終於…”水冰汐苦笑,如花容顏,無限淒涼,語畢輕輕推開夏侯君晟,搖搖晃晃抱著羞花起身,一步一步走進漫天風雨,一身冷冰冰雪衣琉璃,一片淒切切悠悠天地。原來她才是這世間最幹淨的顏色,淩落塵泥碾作塵,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清冷決絕。

想她水冰汐是何等聰明之人?這支簪子出自哪兒一查便知。她不想真正與西門靜訾計較,全力以赴每一場陰謀,不過因為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鬥,無需多一個人添堵,多一個人為難。可她覺得為難的事情,西門靜訾何曾覺著過為難,而夏侯君晟,他從未真正為她想過,又談什麼為難?

“夏侯君晟,我不仰望了,再也不仰望了…”

“汐兒…”

寒風呼嘯夾雜著一步一步走遠的苦澀聲音打進耳裏心裏,夏侯君晟似乎才清醒過來,懷裏空落的冰涼煎熬一無是處的高傲,站起身毫不猶豫追逐水冰汐遠走的背影。漸漸的,鮮血流出來,暈染一身紫衣如墨,一層層擴散,一片片凋零,流放成一身妖嬈絕美的曼珠沙華。

“汐兒!”

夏侯君晟喃喃,終於堅持不住栽倒在地,迷茫的眼中隻有前方那個雪白的背影,塵封的心底慢慢空出一個空白的缺,隨著白影的遠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大到隻能容下一個人,也小到隻能容下一個人。

蕭寒把夏侯君晟送回帝宮的時候,紛飛的雪花還沒有停。夏侯君晟的頭上身上,落滿厚厚一層白。潔白輕靈的雪花隨著行走的動作落進敞開的衣領,原本就僵硬的軀體愈發雪上加霜,夏侯君晟卻全然忘了,忘了身上的冷,也忘了心裏的疼,涼薄的雙唇緊緊抿著,沒有一絲的笑意溫存。

“晟哥哥,比回來了!”西門靜訾依舊掌燈等著,看見夏侯君晟回來忙上前攙扶,觸手摸到夏侯君晟胸口插著的珠釵嚇了一跳,“晟哥哥,你這是怎麼了?是誰傷的你,怎麼才出去一會兒便弄得如此狼狽?--來人,去請禦醫!暗香,流雪,趕快給陛下準備一身幹淨衣服和熱水!落雪,去禦廚那兒熬一碗薑湯過來!”

蕭寒冷冷看著寂靜無聲的帝宮因為夏侯君晟的回歸而手忙腳亂,神思恍惚中似乎又看見那個一身冰冷卻優柔善如水的女子,那樣一個冰雪聰明又敏感到骨子裏的女子,此時此刻,身在何處?

他知道夏侯君晟利用一些手段收複了江湖久負盛名的幾大教門,還聽從夏侯君晟調派招安了一批部下,但他自始至終不曾想到這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會是水冰汐。原來即便是水冰汐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當愛到深處之時依然不能免俗。可她又怎麼可能免俗?她是那樣一個為愛癡狂的女子,即便隻是為了愛,僅僅隻是為了愛,她也是願意的,無關權謀,無關天下。

“陛下已安全回宮,末將先行告退!”

蕭寒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告退離開,夏侯君晟推開西門靜訾追出來:“蕭寒,替我好好照顧她!我不渴望什麼,隻要她好!”

不是“朕”,不是命令,隻是一個請求。一個亂世霸主對自己麾下大將的無奈請求:“不渴望什麼,隻要她好!”

夏侯君晟,他是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卻為了她一次次低頭一次次放下高傲的身段,成為這世間最普通最無奈的男人。他不是不愛,隻是愛到深處,忘記了怎樣去相處,忘記了愛一個人,痛苦本就是其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