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嘻唰唰(2 / 2)

當然,如此這般解釋還是沒人明白,道理說穿了就是兩個人的一場心理戰,見麵時夏侯君晟的想象本該是這樣:水冰汐淚流滿麵,跪在地上深情滿滿的說:“陛下,臣妾想你想得好苦!”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俺錯了,俺真的錯了,俺不該##不該##不該…然後他便可以笑眯眯說原諒,滿足大男人本性的同時抱得美人歸。

水冰汐的想象基本與夏侯君晟一致,除卻角色互換淚流滿麵傾訴的那個該是夏侯君晟外其他的都差不多。

可惜,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

水冰汐表現超出夏侯君晟想象的平淡,夏侯君晟的表現又超出水冰汐想象的傲嬌,於是…分歧在所難免。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宮乏了,要回去休息。”

西門鏡訾恨鐵不成鋼,轉身前呼後擁的離去。對於自己之前恨水冰汐恨得要死現在又忽然間變得如此大方深深不恥,或許三個月的天後生活,她總算學會了一切道理,譬如前門驅狼狼不走,後門迎虎虎登堂,至於這個道理是誰讓她明白的,不過禿子頂上的虱子--明擺著麼?

卿月。

若非她一時仁慈從人販子手中救下她,夏侯君晟宮中又何至於出現這麼一號人?

也罷,說多都是淚,即為帝子妃,當知君恩薄,西門鏡訾總算看開,這境界,自然不是水冰汐這種天生便擅長鑽牛角尖的人能比得了的。

“謝謝!”

水冰汐低聲道謝,完了身形一晃,放縱自己在冰冷的崇華殿上坐下來,雙手抱臂形成最保護自己的姿勢,輕輕靠向柱子。

記得初入紅塵那一年,大年夜她是躺在雪地中度過的,四野茫茫蒼白一片,唯一的伴隻是寒鴉枯林,血屍遍野。那時是司馬少康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出冰冷,看見陽光。

接著是第二年的大年夜,孤寂冰冷的生命裏多了三個一起守歲的人,司馬少華,明珠,素寧。那時司馬少華坐在她的身邊,睜著月牙般的明鏡雙眼對她說:“嫂嫂十七歲,少華十三歲,待少華長大了,陪嫂嫂守歲,守一輩子!”

後來,第三個大年夜,第四個大年夜,現在是第五個大年夜…司馬少康死了,司馬少華武功俱廢形同廢人。

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左手抱著右手,冷眼麵對風雪。身邊什麼人都沒有,也不會再有,付出太多,早已顧忌不到她和夏侯君晟之間到底誰傷了誰。而關於孩子,思晟念汐小小年紀浪跡修行路,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也因她而沒,如今這亂世,連最沒有野心的人都被野心主宰著沉浮,她還如何強求?

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這樣的日子,竟是越來越遠。

年少時,以為君臨天下便可四海為家,滄桑後,方知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此去經年再回首,枯藤老樹昏鴉,斷腸人在天涯。

“少華,你還好嗎?”

水冰汐喃喃,一人癡傻,獨坐到天明方想起三月前一別再未見過司馬少華,心中隻覺愧疚,於是站起身來,一路飛簷走壁,分花拂柳,匆匆忙忙趕到司馬少華府邸。

“站住,這裏是將軍府,沒有令牌不可擅自走動!”

守門衛士冷喝,兩把長槍擋住去路。

彼時天色尚早行人稀疏,將軍府門前大雪及膝並未掃開,水冰汐身子貼著雪麵一個側身風一般略進府裏,初初看清大雪塵封的園中清清冷冷坐了一人。

晨曦的光線半明半暗,輪椅上的男子手執竹帚輕輕掃雪,挺拔陽剛和司馬少康一模一樣的濃眉輕輕蹙著,似乎身體還未完全恢複,極簡單的動作略顯吃力,白皙額頭冷汗吟吟。

“少華!”

水冰汐清喚,鼻尖一酸,抬腳想往前走,卻不知為何踏不出去,無論如何踏不出去,本該踏雪無痕的輕盈腳步,在這一刻重如萬斤。

“嫂嫂,你來了?!”

司馬少華抬頭,晨曦中看見對麵雪衣單薄的女子,微微一怔,隨之蹙起墨眉,“天氣這麼冷,也不多穿件衣服,凍病了怎麼辦?--羞花,去給嫂嫂拿一頂披風!”

這後一句話,顯然不是對水冰汐說的。旁邊侍立的羞花看見突然出現的水冰汐,原本有些怔愣,聞言下去拿了一床披風上來。站在水冰汐身後將要係上的時候,司馬少華伸手將披風輕輕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