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的人在刻意放縱,有的人在裝瘋賣傻。這場戲不到最後,誰也不會退場。那些舞姬平時都被蘇徵勤放任慣了,眼下磨起人來跟哥妖精似的。她們不停地在蘇徵勤麵前晃來晃去,水蛇腰,白玉腿,搔首弄姿,能有多迷人便多迷人。
蘇徵勤半低著頭,嘴角噙著笑,手裏的琴聲未斷。盡管置身於這溫柔鄉裏,仿佛他自己又沉醉在自己的琴聲當中,隻為那一人撫琴。
蘇徵勤問她:“明日過後,你可願當我的皇後?”
後來他忘了自己有沒有聽到鳳時錦的回答,整個人飄飄欲仙不在狀態,他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終於能夠完成自己的心願,身邊也終於有這麼一個人陪著。
蘇徵勤大醉淋漓的時候,蘇連茹悄然起身離席。
直到天快要亮了,蘇徵勤才扛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舞姬們將他扶回了寢宮,又是折騰了許久。
蘇連茹在殿外等著鳳時錦。兩人都不曾醉過,清醒得很。夜風吹來,透滿了寒意,鳳時錦才忽然察覺,這個炎熱的夏天快是要到頭了。
兩人站在屋簷下,月色如白霜鋪滿整個瓦簷,在腳邊留下若有若無的月痕。
蘇連茹抬眼看她,依稀帶著恨意,道:“現在你滿意了?他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一刻,算計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妹妹。他也沒想到,你我勢同水火,我會幫你達成你想要的目的。”
鳳時錦淡淡道:“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放鬆對我的戒心吧。”
“鳳時錦,你有沒有想過,遲早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鳳時錦低頭淺笑,道:“這個一點都不用你操心。”從她手上沾上第一個無辜者的鮮血開始,她便已經在等著那一天了。她問:“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有準備好?”
蘇連茹抽出一卷聖旨來遞給她。她打開一看,確實是先前給她的那卷,那右下角裏也蓋了一枚朱砂國璽印章。
蘇連茹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蘭樂在什麼地方了吧。”
鳳時錦又將聖旨交還給她,道:“你帶著這個連夜出宮,交到孝王的手上,他自會告訴你蘭樂的所在。”見蘇連茹瞪她,她淡然又道:“這也是為了你好,出宮以後你便算作是安全了,去找到了蘭樂,從此以後你們便可遠走高飛。”
“你都是一步步算好的是嗎?”蘇連茹低低憤恨道:“這眼看要到手的皇位是我皇兄努力了十幾二十年夢寐以求的,他如今完成了大業,卻是為他人做嫁衣。你隨他顛沛流離,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兒惻隱之心嗎?”
鳳時錦淡淡挑眉,看向蘇連茹,瞳色驟然發冷:“你想與我討論惻隱之心是嗎?若要是你當真心痛他,想要幫他,當年何不遠嫁去北戎呢?若是那樣,局麵就不止今天這樣了。若要是你當真心痛他,又為何要為了蘭樂而放棄他呢?”
盡管燈火朦朧,蘇連茹還是煞白了臉。她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那是因為你不是說了嗎,不管我選擇做還是不做,結果他都是會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