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賴著莫劍飛的情景。那時候小總喜歡抱著莫劍飛的腿不放,然後莫劍飛就會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倆父母一個看書,一個玩兒著他父親的衣袖,間或莫劍飛會與莫小朵說說笑笑,逗逗她。然後李思思也就會端進來一盤糕點,小朵一見到有吃的,就忘了父親,朝李思思奔去,惹得莫劍飛無可奈何的輕笑。當年的三口之家其樂融融就這麼不見了。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但不管怎樣,從前的那份溫馨,依舊讓小朵心中一暖,是她這一輩子最值得珍藏的回憶。
也許亦然說得多,孩子不能沒有父親。莫小朵忽然就覺得自己很自私。就因為自己對林思睿的介懷,就帶著硬生生的把他們父子分開。孩子,你想見到父親嗎?你想和你父皇一起生活嗎?她很想問問腹中的孩子,可是孩子還那麼小,怎麼會回答她。小朵沉默了好久,這才抬頭來,衝亦然感激的笑笑,“謝謝你然哥哥,我會好好想想。孩子或許也想見到他的父親也說不定。”
亦然點點頭,“你果真長大了。想來我有些擔心也是多餘的。不過或許你自己還沒有看清楚。也許在你的內心深處也想要回宮去,回到他的身邊也說不定。”
小朵道:“嗯,趁這段時間我好好想想。但眼下的事情是先找到你的父親。”
亦然從小朵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月兔高懸。他抬頭看看天,想到明天就是母親的忌日,便覺得這一夜過得著實長了些,巴不得眨眼間太陽就升起來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去一次蕭府。夜晚的蕭府更顯得幽深靜謐,腳下雜草有些已經沒過了膝蓋,白天走在中間倒沒覺得什麼,晚上卻能清晰的聽到草葉摩擦著袍子發出尖銳的沙沙聲。
蕭亦然手握風寒,沒有猶豫的朝母親的墓地而去。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刺耳的鳴叫,正是從墓地的方向傳來,亦然快走兩步過去,隱約見到墓地背後的大樹上樹枝顫抖輕喚,他抽出風寒劍,長劍一指,大喝一聲,“什麼人?快出來?”他連喊了幾聲,那樹上也沒有見到人影子出來,甚至拿抖動的枝杈也恢複了靜止狀態。亦然有些疑惑更多的則是戒備,想這裏本就是荒廢的宅子,什麼人半夜忽然出現在這裏。他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父親來了。這個念頭一出,他縱身一躍跳上樹去。接著耳邊傳來數聲低鳴,待他剛剛看清楚,那個影子就已經張開翅膀消失在了夜色中。亦然從樹上下來,原來是虛驚一場,竟然是隻貓頭鷹。
一場小鬧劇之後,亦然重新站在母親的墳前。“娘,孩兒又來看你了。娘,你告訴孩兒,父親明日會來看你嗎?娘,你告訴孩兒,為何爹不願見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何這十八年來他都不曾來見我。不曾找過我,讓然兒過了二十年沒爹沒娘的日子。”蕭亦然方才在小朵麵前的一席話勾起了他多年的孤獨感,讓他再次落下淚來。風寒劍狠狠的插在地上,雙手深深的插進泥土裏,仿佛觸摸到母親溫暖的肌膚。
耳邊忽然一陣輕微的風動。亦然猛的戒備起來,頭為抬起,屏住呼吸細心聆聽。又一陣風動。這一次亦然確定這不是貓頭鷹或是其他動物所為了,而是一個人。他迅速站起身子,風寒劍猛的拔起。“來者何人?為何來了卻不願顯身?”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月光皎潔明亮,照在來人的身上,隻見來人黑袍黑發,還用黑巾子包住了頭,隻露出一雙眼睛。亦然一驚,想起玄天老頭兒說的父親蕭勁便是一聲黑色,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出口便問道:“父親?你是父親嗎?”
黑衣人明顯一愣,半晌才明白亦然的話,輕笑一聲,聲音雖然低沉卻是年輕人的聲音,“蕭盟主,你沒事吧,你叫我什麼?父親。我與蕭盟主差不多一般年歲,蕭盟主這般喚我父親,我著實承受不起。”
蕭亦然也是一愣,仔細聽來人的聲音,也覺得是個年輕人的嗓子,父親怎麼也不會是這個聲音。他也覺得這般無端端的喚別人父親也卻是欠缺妥當,輕咳一聲掩去尷尬,“在下唐突了。不過閣下三更半夜來這已經荒廢已久的院子,不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