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林思睿眉頭鎖得更緊了幾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些朕早就想到了。隻不過賢妃懷孕一事卻是來得突然,朕也有些意外,隻怕楊相會等不及就要開始行動了,我們也要時刻戒備,以不變應萬變,靜等他下一個動作。若是他真的行動了,我們也不能再多以待斃了。”
小朵覺得自己快變成豬了,每天除了要喝大碗小碗的安胎藥,還有各種各樣的補品。更奇怪的還是林思睿,除了上朝,其他時間幾乎都呆在玉寰宮內,就連平日需要批閱的奏折也吩咐富貴兒呈到玉寰宮來,禦書房成了擺設。宮裏也就又開始盛傳賢妃因為懷了身孕而重新獲得隆寵,而瀟湘宮的德妃娘娘也越發被冷落了。關於這些,林思睿並不表態。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正好順水推舟不再去楊可兒那裏,遂了他的心意。
此時的林思睿正倚在塌上翻著一本奏折,是李常德的奏本,上書江南出現水患。林思睿揉揉眉心,抹去額前那片疲憊,他抬頭瞧了案幾上的沙漏,臉色緩和了許多。放下奏折,他起身,徑直走到內室寢殿。寢殿的光線有些昏暗,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此時真睡得酣暢淋漓。
有宮女已經端上了一個白玉青花瓷碗,銀白的碗內盛著濃鬱昏黃的湯汁。林思睿輕輕坐在小朵身邊,雙臂收緊,小朵便這樣被他擁進懷裏。身下的棉被依舊蓋得嚴嚴實實,隻是這一動蕩,小朵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林思睿溫潤的笑容,“是時候喝藥了。”小朵才醒過來,嘴裏發苦。見林思睿自然的接過青花瓷碗遞到唇邊,她輕輕皺眉,頭撇向一邊。“乖,這藥可不是給你喝的,是給咱們兒子喝的。”林思睿耐心的哄著她。小朵見賴不過去,隻得就著他的手含住瓷碗,看著湯汁緩緩流進小朵口中,林思睿這才鬆了口氣。
喝完了藥,小朵睡意全無,卻還是賴在林思睿身上,任由他這樣緊緊的抱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女人嗜睡,小朵怎麼也覺得睡不夠,這一天要睡上好幾覺,林思睿也就這樣由著她,所以大半的時光她都呆在床上。每次醒來,總是第一眼就看到林思睿,雖然每次他都是端著一個藥碗逼自己喝藥,但小朵總是有種他從未離開過的錯覺。這種感覺讓小朵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他不是日理萬機的皇帝,也沒有後宮妃嬪,他隻是他,一個熱切期盼當父親的男子,就這樣細心和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的妻子。
“你說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小朵雙目微眯。
“我早就想好了,單名一個淩字可否?”林思睿挑挑眉。小朵有些吃驚,想不到林思睿這麼快就連兒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更多的卻是甜蜜,她暗暗在心裏默念,林淩,林淩。這名字不錯,她也蠻喜歡的。林思睿一隻手搭在床沿,一隻手輕輕撫上小朵柔順瑩亮的青絲,光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可是,我好怕。”小朵說得有些怯怯。
停在小朵發間的手頓了頓,片刻之後又繼續滑動起來。林思睿當然知道小朵怕什麼,她怕孩子會長不大,她怕孩子會被人推上風口浪尖,她害怕孩子還未出世便已經有人氣了歹心。林思睿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十月迢迢,雖然現在自己時刻留意戒備,也難保這漫長的十個月不出什麼差池。他恨不得自己出事,也不想小朵出事。
“不會的,朵兒放心。我們的孩子一定會長大長高。他幼年時我們牽著他的手看如花江山,他成年了我變把江山交付於他,與你同遊天下,到我們晚年時,讓他們為我們承歡膝下,頤養天年。”林思睿把小朵的頭發理順,仔細一看,黑發掩下的雙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閉合,鼻間有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小朵又睡著了。
第二日早朝,江南水患一事提出,立即成為朝堂上商議的要事。江南梅雨季節也頗長,所以江南雨水充沛,土壤肥沃,農業發達,百姓一向富足。隻是今年突降水患,若是江南百畝良田頃刻被淹,那整個天朝即將失去一半以上的稅收收入,江南百姓也會流離失所,饑荒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