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馬車內,雨宮打了一連串的噴嚏,連忙拿著手帕擦了擦鼻子,小小的鼻尖已經被她擦得通紅。
對麵的陶榆看了她一眼,放下書,將一直溫著的湯藥倒了一碗,放在她麵前,道:“該喝藥了。”
“是。”雨宮乖乖地端起藥碗,皺著眉頭一口灌下去。
都怪這天氣反複無常,先是一連下了幾天雨,雨晴之後天氣也不見得轉涼,她一向怕熱,於是照樣將軟榻挪到月洞窗下,躺在上麵看書,困了就在上麵睡覺。誰知半夜驟然刮起冷風,於是她就中招了。
好在師父精通醫術,別院裏的藥材也齊全,生病了也不怕。可是沒想到這兩天就要動身前往京城紫陽侯府,在馬車不斷地搖晃中,她居然暈車。
對!暈車!出門走不到半天的路,她就停在路邊吐得七葷八素。這個時候果然是有師父的孩子像塊寶,吃了師父給的藥丸,她總算不吐了。
這一路,簡直要了她半條命。眼看著就要到京城了,她懶得去想這一個月以來晏央在京城裏過得怎麼樣,喝了藥,便蜷縮在被子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躺在床上,整個腦袋睡得昏昏沉沉,隻覺得屋子裏有些悶熱。她想起身開一扇窗戶,整個人又懶懶地不想動,又覺得實在熱得受不了。就這樣在心裏掙紮了許久,最後不得不踢開被子,強撐著起身。
“不許動!”一聲低斥立刻在耳邊響起,緊接著剛踢開的被子又覆蓋在她身上,連她的頭也蓋住了。
“嗯——”雨宮連忙掙紮著掀開被子,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晏央。
他一身素服,更顯得眉眼清俊,此刻冷著臉,見她又拉開被子,動作迅速地將她按了床上,將被子蓋下,還掖了掖被角,沒好氣地說道:“你再踢被子試試?”
那小模樣,敢情她再踢被子就要挨打似的。
雨宮無語地歎了一聲:“小世子,你看看現在是什麼天氣,再這麼悶下去,我就算沒病也能悶出病。”
“可師父說你得了風寒。”
“那也不用這麼捂著呀。”
“就是要捂著,捂出汗就沒事了。”
“我現在滿頭大汗好嗎?”
“……”晏央無言以對,隻能惱羞成怒地瞪著她,“我叫你捂著你就好好捂著,廢話這麼多。”
“行!我聽話。不過你把窗戶打開好不好?師父說,病人需要新鮮空氣,所以房間裏要保持空氣流暢。”
“真的?”他半信半疑,“師父有說過這話?”
師父當然沒說過,這是她說的。不過雨宮擺出一個非常認真的表情,重重地點了點頭。晏央想了想,起身開了一扇窗戶。
“開多一扇,悶死了。”她叫道。
晏央瞪了她一眼,再開了一扇,轉身從桌上端來一碗藥,遞給她:“該吃藥了。”
聽聽這語氣,瞧瞧這表情,怎麼和師父有些像呢?雨宮翻了一個白眼,她睡著之前在吃藥,睡醒了還是吃藥,嘴裏全是藥的苦味。
她坐了起來,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再把碗放回晏央手裏。
“要吃點蜜餞嗎?”他問。
“不要,甜死了,不好吃。”雨宮一邊應著一邊躺了回去。
耳邊聽見晏央磨牙的聲音,好像在說她不像女孩子,她實在懶得理他,閉著眼睛又要睡覺。
忽地覺得額頭上一暖,他的手覆在她額頭上一會兒便拿開了,隻聽見他的聲音低喃道:“還好不燙……”
雨宮笑了,轉身看向他:“我是到了侯府了吧?什麼時候到的?師父怎麼不叫醒我?師父呢?你怎麼在這裏……咦?”她忽地一頓,湊上前去。
晏央坐在床沿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隻見他的側臉上好像有一塊淤青。她還以為是紗幔的陰影投在他的臉上,沒想到湊近一看,真的是淤青。再仔細一瞧,隻見嘴角、臉頰和嘴角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