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靈芸心頭一梗,看看榮昭,再瞧瞧蕭珺玦,才將酒壺慢慢放下。
戚致遠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問蕭珺玦,“真的?”好像還要辨別一下真假。
蕭珺玦道:“是有這個毛病。”他餘光落在榮昭微微翹起的嘴角,“平時,我滴酒不沾,隻是今日見到舅父,所以一時高興,貪了杯。”
戚致遠信以為真,道:“既然如此,可就別碰了。”他將自己的酒杯底朝上扣下,“那咱們就都不喝了。”
又指使戚靈芸,“靈芸,你怎麼這麼沒有眼力價,給你表哥夾菜啊。”
榮昭手沒戚靈芸快,眼見著她就將菜夾給了蕭珺玦,“表哥吃菜。”
榮昭冷著臉,斜著拿碗裏的菜,偷偷狠狠的掐了下蕭珺玦的腰。
他要是敢吃,她現在就將桌子給掀了。
蕭珺玦隻聞得見滿屋子的醋味,暗自咬牙牙,這個醋壇子,下手還真挺狠的。
他是不會碰那些菜的,吃了,就是領了她的情。之前,他沒覺得戚靈芸對他有意,男人嘛,大凡是心粗的。但此時,這又是敬酒,又是夾菜,就什麼都沒明白了。
他將筷子放下,擦擦嘴,道:“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用。”
“怎麼就吃這點,這麼多好菜好肉,不吃多可惜啊。”曹氏吃的滿嘴都是油,嘴裏嘟嘟囔囔塞滿了,說著話,有口水噴出來。
榮昭作嘔,差點沒吐出來。趕緊撇開臉,連看都不看他們。
蕭珺玦禮貌道:“下午吃了些點心,這會兒不餓,吃幾口就飽了。”
“吃點心哪夠填飽肚子的,我下午吃了好幾盤的點心,現在都沒覺得飽。”曹氏用袖子擦擦嘴,剛換成的新衣服,就變成了她的抹布,“快,再吃點,再吃點。”
蕭珺玦也是一口惡心堵在嗓子眼,他反胃的強烈感覺也不次於榮昭,“真是吃不下了。”
兩次都被拒絕,戚靈芸滿臉哀怨,悻悻然耷拉著眼皮。再看母親這丟人的樣子,隻覺得丟臉,拽了拽她娘的袖子,小聲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將桌子上的人打量了一遍,心中更是懊惱,怎麼一家人,就沒一個像樣的哪,這不是讓表哥笑話嗎?
戚致遠再糊塗,這個時候也懂得是什麼意思,這是人家看不上他閨女啊。
他斜了眼榮昭,不知他是從哪來的優越感,竟帶著幾分不屑與趾高氣昂,“外甥媳婦啊,從我到這,我還從沒聽過你叫我一聲舅舅哪。你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吧,怎麼這點禮數都沒有啊?”
對待什麼人就什麼態度,對於沒有禮數的人又講什麼禮數。
榮昭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她知道,要是當麵頂撞,蕭珺玦或許會不高興。
如果是以前,她才不管蕭珺玦高不高興,隻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但如今,她心裏有著蕭珺玦,就不能不考慮他的情緒。
榮昭幹幹癟癟的叫了一句,“舅舅。”
戚致遠並不怎麼滿意,垂下眼皮,都不知道是叫誰,還以為她是向盤子裏的老母雞叫舅舅哪。
“你叫我舅舅,那我就是你的長輩。做長輩的不得不說你幾句,你實在是不像話。”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拿著長輩的身份教訓起榮昭來了。
這話一下子就激起了榮昭心頭的怒火,“哦?那我倒好奇,我哪裏不像話啊?”
戚致遠揚揚道:“為妻者,要賢淑本分,事事以丈夫為主。但從我見到你,在你身上就沒見過你有一分當妻子的樣子。就拿你剛進門來說吧,珺玦說我是他舅舅,你是怎麼做的,直接就走了。知道你是王妃,架子大,但我們可是珺玦的至親,像你對夫家的人這樣,在我們那都能休了你。”
“舅父!”蕭珺玦麵容冷峻下來,就像是陽光明媚突然下起了雪。
戚致遠心裏對蕭珺玦有幾分畏懼,沒敢再繼續往下說。
哪來的豬鼻子給插蔥裏,跟她裝蒜來了。榮昭輕笑一聲,連懟他都先浪費口舌,直接站起來就走了。
她心裏堵的發慌,都快氣死了。要是換做以前,她撩起鞭子就將他們一家趕出去了。
蕭珺玦扔下帕子,“你們慢吃,我就不奉陪你。”
很明顯,他不高興了。戚家的人還沒到不會看人臉色的地步,全都停了動作。
戚致遠還仗著是他舅舅,道:“珺玦,這女人啊,不能慣著。”
榮昭的步子剛沒出門檻,停了一瞬,腳底如生風般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