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榮昭尚不知戚家打的這個主意,若是知道,還不知要氣成什麼樣子。
進了房間,她就將蕭珺玦給甩開,坐在床上生著悶氣。
蕭珺玦讓人都退下去,坐到榮昭身邊。不說話,就看著她。
本就悶了氣,身邊這不知冷熱的人又不哄她,這氣就更大了,小胸脯喘著氣,呼呼的起伏著。
好一會兒,榮昭瞪向蕭珺玦,嘴巴撅著,能掛個油瓶子了。
還能理他,就是消了一些氣。在一起這麼多年,蕭珺玦對她的脾氣再熟悉不過。生氣的時候,最好什麼都不要解釋。一旦解釋,她就更生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她靜一靜,一會兒,她氣夠了,自己就能消氣。
蕭珺玦暖暖一笑,摟住她,“昭昭,我今天很高興,我沒想到我還有親人活在世上。”
榮昭能感覺到他是真的高興,其實她不是多計較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的娘舅,供養起來不算什麼。不過是多個人多張嘴,楚王府養這麼多人,再養幾個夜沒問題。
可是,一想到那個表妹看蕭珺玦的眼神,還有他的舅父,一副傲慢無禮的神態,她就生氣。
“你的親人應該在我肚子裏。”榮昭含著怒氣,道:“至於他們,誰知道是不是騙子。”
貿貿然跑出個舅父,榮昭心裏存著疑惑,“你怎麼就肯定他是你舅舅?”
蕭珺玦拿出兩張羊皮卷,掂了掂左手的,“這是母妃臨終時給我的,外祖父流放之前將整張一分為二,就是為了以後憑著這兩塊羊皮紙,有相認的機會。”
羊皮紙上畫著像是山水畫似的,正好能拚在一起。
榮昭指著右手的,“這是那個男人給你的?”
蕭珺玦點點頭,“是,而且,我問過了,名字歲數都對的上。”
戚老太爺早在流放的途中就病死了,戚致遠原還有個大哥,但沒多久也死了。戚家,他知道的,就剩他一個了。
戚致遠大哥臨死前將羊皮紙交給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拿著這個和妹妹相認。
後來,托了妹妹的福,聖上赦免了他戚家的罪,他本以為有好日子過,就拿著羊皮紙去長歌城認親。
可是,時運不濟,剛到長歌城,他就聽說,宮中的婉妃娘娘和奸夫私通,被打入冷宮。
本以為妹妹成了娘娘,自己就成了國舅爺,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誰知道碰到這事。
為了怕連累,他哪敢還去相認,當天收拾了包袱就離開了長歌城。
當然,這件事他不敢和蕭珺玦說。
隻說是聖上大赦天下,他就去了濟州,在那落地生根。
去年聖上頒布詔書,傳到各州各府,追封已逝的婉妃為皇後,他這才從別人那知道原來這位婉妃就是自己的妹妹,而且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後又多番打聽,他了解到,妹妹還留有一個兒子,去了巴蜀就藩,便攜帶著全家老少到這來,好一家團聚,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月。
蕭珺玦不是不明白,尋親不盡多真,隻是想來投靠他。
但他不能不管,說到底,他是母妃活在世上除了自己最後的親人。
而且,如果母妃活著,也不會置之不理。
榮昭輕哼一聲,瞥瞥蕭珺玦,問道:“你是打算一直就將他們養在府裏啊?”
蕭珺玦與她商量著說,“先在府裏安頓一下,等過幾日給他們找個房子,再讓他們搬走,行不行?”
且先忍幾日,榮昭妥協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她還是對那一家子沒有好感,臉上還掛著幾分不如意。
蕭珺玦摟著她哄了好久,才慢慢好一些。
蕭珺玦對他這個舅舅好的沒話說,晚上還特意置辦了酒席,為他們接風洗塵。榮昭覺得,蕭珺玦完全是將想對他母妃盡的孝道轉移到了他舅舅身上。
但這頓飯,她一口都吃不進去,而且惡心的想吐。
幸虧,她沒什麼食欲,就隻喝了一盅補品。
她不是沒有見過窮人,但這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是不堪。看那曹氏,一塊肉沒夾住,掉桌子上,她還給撿起來吃了。惡心的她都快將前天吃的飯吐出來。
“靈芸,向你表哥敬杯酒。”戚致遠給戚靈芸使了使眼色,給他製造機會親近蕭珺玦。
戚靈芸換了一身鮮亮的衣服,人也漂亮了幾分。她喊著羞怯的笑容,盈盈的雙眸凝向蕭珺玦,端著酒壺給蕭珺玦倒酒。
剛要倒,榮昭的手就蓋在蕭珺玦的酒杯上,“靈芸姑娘不知道,我們家珺玦有個毛病,多喝幾杯就會渾身出疹子。你還是饒過他吧,不然,我這一夜又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