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碧螺心裏亂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可以以他的夢想為夢想,以他的抱負為抱負,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活在他無法退卻的責任裏,隻要他做好了,她便可以安心。
然而,這個時候,在真正地成了他的女人之後,碧螺忽然發覺自己心中那無法解脫的枷鎖——她真的要跟別的女子共同分享一個夫君麼?
或許是出自人最隱秘的本性,碧螺有些糾結。可以,她又必須要說服自己,不能誤了他的大業!碧螺在心中苦苦地暗示著自己。
緩緩地收回點在他臉上的手,卻是在半途被展銘一把抓住,緊緊地。
他漂亮的眸子裏含著詭異:“這一輩子,你都不準逃脫的。”
“我、我不會的。”
他竟然是早就醒了,他察覺到了她的心事了麼?
“即便是將來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不會寵幸別的女子。我的世界裏,便隻有你。”展銘卸下冰冷之後,身上所溢出的溫柔,幾乎要把碧螺溺進去再也不能走出。
然而,卻是不能不走出,碧螺一聽展銘這樣說,感動之餘話語也就脫口而出:“不行不行,那樣不是為君之道。”說著,碧螺自己都撲哧一笑:“什麼為君之道,我也不懂的,但是我卻知道一個君王若是真的專寵一人,後宮便不能平和。後宮一不平靜,什麼事兒也就都會發生了。銘,你忘記你當年的遭遇了麼?”
碧螺知道這樣的話實在是太打破這樣美好溫暖的氛圍,但是她不得不提及。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我也明白你的心,你是不願意將我推向別人的,對麼?”展銘含笑。他感受得到,那種豪不設防的信任。
完全的信任。
碧螺也就淺笑了。是啊,他看得出來,她是絕對不願意的,卻又不得不。哎呀,怎麼這麼麻煩?簡直是比自己彈琴要複雜太多了。碧螺有些頭大地轉了個身兒。
“你要承諾我一件事兒。”展銘從後麵緊緊地擁著碧螺,在她的脖頸嗬著暖氣。
“你說吧,我都答應。”碧螺心中潮潮的。
“以後不管怎樣,你都決不能把我推到別的女人懷裏。”
“咦?那要是你自己非要去呢?我還死乞白賴給你拉回來不成?”碧螺好笑著。
身子被抱得更緊,碧螺幾乎要出汗了。展銘在身後不滿意了:“你知道,我不會的。以後,我的衣服隻有你能脫,即便是我喝醉了吐了一身,你都不能嫌我髒,讓丫鬟去做。我都要你親自幫我,尤其是在我醉了不知後麵事情的時候。”展銘說的有些撒嬌。
原來,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可愛之處。即便是他再為高傲冷漠,即便是他再冷靜理智,耍起賴來,他竟然是這麼地惹人憐愛。
不能拒絕他。他撒嬌的時候,反倒是最為脆弱,祈求保護的時候。一直在感情這些事兒上反應遲鈍的碧螺,竟然在此時無師自通了。
簡直是個奇跡。
但是,她哪裏就那樣輕易答應他了,連丫鬟幫忙都不行?碧螺得反駁一下。
“你那不是存心折騰我麼?”碧螺淺笑:“你要是敢在外麵吃花酒醉的不省人事,我就把你忘外頭一擱,任由別人去翻騰你,她們愛咋地咋地。”
“你對我不好。”身子忽然被展銘翻過去,他深邃的目光中有著失望:“你不能把我丟給任何人。”
那是一種將我一生,交付與你的承諾。碧螺胸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狠狠地疼了起來。
“傻瓜。我不會的。並且我知道,你也相信我不會的。”碧螺眼中閃耀著無限愛憐,輕輕伸手去撫平他剛剛皺起的眉頭:“並且這一生,銘,我都不會再讓你蹙眉。”
不要把我丟給任何人。——展銘。
這一生,不讓你蹙眉。——碧螺。
平平淡淡的兩句話,其中所蘊含的卻是這一生中最為深沉的承諾。
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碧螺唇角帶著淺笑,明天的,就等明天來了再說吧!至少,他的心,一直都是屬於她的,並且她相信他也隻願交給她。
如果可以,我不會去奪回那個位置。我不是怕天下蒼生的負擔太重,我隻是怕你在我身邊對我違心叱喝,違心將我推到別的女人的宮殿。我知道,那時你一定會這樣做的。展銘看著懷中睡去的人兒,苦笑著自言自語。
因為愛你,所以願意陪你一起負擔,替你周全。——碧螺。
因為懂你,所以知道你的心意,不願你為我受到一絲委屈,即便那隻是想象中的。——展銘
我的世界裏,隻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