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銘臉色有些冰冷,楚子風和茉香的推測,顯然是極有可能的。
之前他也不是沒有考慮到,當時玉子寰已經被廢黜,但是他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脫離那那紛紛擾擾,展銘覺得那已經是他最好的結局了。畢竟還是念及那一抹手足溫情,展銘沒有對玉子寰施壓威逼。
隻是沒有想到,寧玉如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那個女人追求的,從來都不是跟玉子寰的天長地久。
楚子風一見展銘回來了,便將他和茉香的推測一並講出,末了,還擔憂道:“看現在的樣子,寧玉如明顯是投靠了玉子辰。假若真的有什麼遺詔的存在,落在了玉子辰的手裏,我們也變得被動了。”
“那就當做從來沒有存在過,我也從來沒指望過它。”展銘有些冷淡:“我已經下令西部和北部擾動了,隻是還有一點,我……”
楚子風立即猜了出來:“你是說清月貴妃和林如海。”
展銘點點頭。如今碧螺已經回歸他的身邊,他是沒有了顧及。但即便是碧螺失憶了,可林如海畢竟是碧螺父親。縱然外麵多傳言林如海已經拒降玉子辰怕是已經遭到殺害,但是沒有見到屍骨,展銘還是有些放不下。
再者,便是清月貴妃,雪見的母妃。但是在別人眼裏,清月貴妃一直是沒子嗣的,按照皇家規矩,貴妃應該是已經跟先皇陪葬了。那時候展銘雖然已經被囚禁,可他明明是下令暗中找了女子替代貴妃的。至於後來,貴妃和辦事兒的人一起失蹤沒有消息,是他初始未曾料及的。
“銘,有時候須得學會放下。”楚子風語氣淡淡的:“我想碧螺和雪見……她們也是理解的,是不會怪你的。”
並且,楚子風沒有說出的是,這樣的犧牲已經算是到最小的了。
“讓我再考慮考慮。”展銘臉色十分沉重。
楚子風跟茉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出。兩個人退下之後,楚子風看著茉香欲言又止。
“我同意。我們可以一試。”茉香讀懂了楚子風眼中的意思:“我們今晚就混進皇宮和天牢探看一番。”
此時,前左相林如海跟清月貴妃在一處隱蔽的山莊裏品茶。
“清茗香,琴音妙,如此生活倒是愜意。”林如海有些感歎:“簡簡單單的生活,比那反反複複的人心讓我老頭子開心多了。”
“大人所言極是。想當年我進宮之後,便再也體會不到這樣的生活了。如今皇帝已經去了,我因為記掛雪見而活著,竟是因禍得福,體會到這二十年沒有過的生活,可笑,可歎!”
清月如今退卻繁華,一隻素雅的木釵簪在發髻,有種清靈出塵的皈依感:“隻是我們在這裏品茶參悟,倒苦了外麵的一群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放下了沒有。玉子辰拿我們作為最後一招棋,我們反倒是成了他們的拖累。”
林如海沉默許久,慨然歎道:“玉子辰把我們囚禁在這裏的時候,承諾說讓我們好好活著等他三年,看看他是不是能夠把大煜治理強盛。現在看來,玉子辰還真算是個做皇帝的料。這大煜在他手中,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清月緩緩起身,看著外麵的花鳥蟲魚,笑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誰非要去坐了那個位置,隻要他們都平平安安便好。其實做皇帝也沒什麼好的,連帶著也辛苦了每一個為他努力過的女人。我的雪見,你的碧落,我隻希望她們能夠一生平安喜樂,我不願再看到她們將來也要進了那金碧輝煌的囚禁裏。”
林如海點點頭:“韓師傅的女弟子清月,當年你一曲傾城,迷倒天下眾生,一代紅顏最後卻隻能被囚在皇宮,碎了多少天下男兒的夢,可惜,可惜!”
清月淡淡地笑了,有種清輝在她麵容上浮動一般,清月搖搖頭:“林大人,這次你錯了。囚禁在皇宮,跟諸多女人鬥爭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隻要能夠伴他左右,給他哪怕一絲溫暖,我都心甘情願。”
是啊,二十年以來,她的心甘情願。
—————清月廣寒,為暖君心—————【清月VS先皇帝,一見鍾情版。】
當年,韓翠山座下女弟子清月姑娘,一曲“清月廣寒”傾倒大煜,皇帝也為之停住了手中的酒杯。
“廣寒宮中,鎖住的是蝕骨寂寞。你彈奏出來的,清高有餘,寒冷不足。”那一抹明黃威逼壓迫的氣勢中,短短幾句卻是對曲子的見解。
當年十九歲的清月看著天下最為尊貴的人,那耀眼的明黃周圍散發著的,卻是一種令人心驚的孤獨,她心中兀自一動。
“皇上,民女請求再奏。”清月的心,就在那時被他千年般的孤獨襲擊了一個口子,那種傷,叫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