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的苦澀無邊地蔓延在舌尖上的每一個味蕾,碧螺苦得似乎有那麼一絲絲的神誌清醒。
“碧螺,醒來吧,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你若是累了,也要等我把話說完再睡。”耳邊似乎有一聲呼喚,碧螺迅速地抓住那一絲清明命令自己轉醒。不會放棄的,自己絕對不會放棄的!
看著碧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雪見有些心疼:“原鴻影剛才有些衝動,說的話也不完全屬實,你不要跟他計較。”
望著碧螺渴求的眼睛,雪見詳細講述了展銘的狀況。那些曾經政變失敗的原因,雪見也沒有掩飾,她就是要碧螺知道展銘和他們這些人是為了什麼失敗的。這樣是會給碧螺施加很大的壓力,但是,雪見期望見到的,是碧螺能夠盡力盡快去把消沉的展銘喚醒。
聽雪見說到還有挽回的餘地,碧螺一直瞪大的眼中有著一抹潤濕:“是我對不起他們。”
這時候,原鴻影帶著青荇過來了:“小姑娘真是乖巧得緊,這長大了還不迷倒天下啊!嘖嘖!”
“沒正經!”雪見瞪了原鴻影一眼:“青荇還這麼小,你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麵這樣說?”
“咦?你那爽快的性子還計較這個?”原鴻影笑著看向青荇:“看到這小丫頭憐香惜玉了?看來小姑娘你還是男女通殺啊!”
幾聲笑語中,碧螺也就暫時安下心來,先在洛陽城待上一段時間,等待雪見和原鴻影的部署。等到合適的機會,進京去見展銘。
晚上的時候,碧螺怕青荇一個人害怕,便喚了青荇跟著自己睡在一起,倆人在床上躺了許久都沒有睡著。
“碧姐姐,我給你唱首歌兒吧!”青荇看碧螺躺著睜著眼想事兒,心裏也是百般滋味:“曾經我娘對我說過,聽了這首歌兒的人都會很快樂,因為那是很早很早的時候她的朋友唱給她聽的。”
“你娘?”碧螺微微側了身子看青荇:“你不是韓師傅抱來的孤兒麼?”
“我的確是孤兒,但我曾經也是有娘的呀!我娘還說過,她的靈魂會與我同在,女孩兒隻要愛笑、乖巧聽話,運氣便不會太差。”青荇很認真地扳過碧螺的臉,伸著小手輕柔地幫她展平了眉頭:“所以我才有機會遇到了你們這些好人啊!碧姐姐,你以後得多笑笑,你原本就生得那麼好看。”
麵對青荇這樣早熟懂事兒的女孩兒,碧螺心中又是發酸又是疼愛,但是聽到她的“女孩兒多笑笑運氣不會差”的理論,心中如同觸過一陣電流。
這不是曾經的世界裏,人們最喜歡告誡女孩子的話麼?
這樣的理論都被青荇總結出來了,這孩子也真真不一般,碧螺不由得又浮起一陣陣憐惜。這也許就是緣分,自從在許都城邑見到這個小女孩兒,自己便心中湧起一種疼惜之情。
“那你要給姐姐唱什麼歌兒?”碧螺不想她再回憶以前的傷心往事,想起她要給自己唱歌的提議。
“哎呀!碧姐姐你笑了!那青荇就不用給你唱歌兒逗你笑了。嘻嘻,我娘長得很好看,也會很多別人不會的東西,但是她唯一比不上我爹身邊兒其他女子的,便是唱歌。她唱歌兒逗死了,最為嚴肅莊重的歌曲都會被她唱得讓人忍俊不禁。所以,我唱歌也好不到哪兒去,碧姐姐,既然你都笑了,就饒了我吧!”青荇一口氣兒說了這麼多,倒是讓碧螺有些驚訝,記憶中這個孩子,一直都是乖巧安靜,沒想到她也可以這麼多話。
畢竟也隻是個孩子呢,又想起了曾經聽上去很是有趣兒的母親,碧螺理解地點點頭:“好,那便放你一馬。”
二人歡笑完畢,碧螺想起一件事兒:“你今天在街道上見到的青姿,你說她是你姐姐?那她是你親姐姐麼?你們倆長得……”
長得是一點都不像。青姿今年也是十四歲了,有著少女特有的氣韻,但樣子隻能說是精爽能幹。而青荇,看著眼前玉石清輝般的小臉兒,碧螺可以預見青荇十四歲的樣子、脾性絕對是不同於非煙、王月歌等的另一種傾國傾城。
“我告訴碧姐姐一個秘密,父親當年把我趕出來的時候,我隻有六歲,生活都不能自理。要不是跟在我身邊兒伺候的青姿姐姐一直死命護著我,我怕是連皖國都逃不出去,更不用說來到煜國遇到韓爺爺了。”青荇語氣溫然,似乎講述的並不是她的經曆:“那一次我們在難中走散了,那時候我受了很重的傷、生了很大的病……我被韓爺爺救了,後來便再也沒有見到青姿姐姐。碧姐姐,青姿是不會害我們的,你明天允許我去找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