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婉有些為難:“辰哥哥既然救了碧螺回來,自然不會傷害她。你這樣貿然前去,我怕會惹他動怒,反而對碧螺不好。”
“那你先回去便是,不要再出門走動。我另尋了辦法。”雪見也不想太難為了玉子婉,她看得出玉子婉是真心替展銘著想。
一個時辰之後,碧螺神智終於恢複過來,看著陌生的地方,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是不是已經漂移到了另一個時空。仔細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過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卻是頭重腳輕,站都站不穩。碧螺正要咬了牙起來,旁邊兒早已過來一個小丫頭問她是不是又要如廁了。聽那小丫頭紅著臉兒斷斷續續地解釋一番,碧螺心中微微澄明,不管多麼狼狽,奇跡終究還是出現,自己這條命總算保了下來。
小丫頭再送來最後一方瀉藥時,碧螺悄悄給倒掉了。她已經退卻了那種迷蒙衝動,她需要趕快回複身體的能量。
“我要見玉子辰。”碧螺直截了當。
心底,不是不感激玉子辰把自己從太子那裏救了回來,不是不感激他沒有趁人之危。但是碧螺知道,玉子辰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付出大於回報的事兒,不是他們這些慣於皇室鬥爭的人的愛好。
雖然,碧螺一直想不通的,便是玉子辰為何如此待她。不值得,不是麼?
小丫頭回答自然是大公子交代了,好好看著李碧螺,雖然美其名曰照顧。
看著外麵把守重重,不是魯莽可以衝撞出去的,碧螺索性接著躺回床上恢複一下體力,她的身子,現在還很虛弱。
想著玉子辰為什麼要把自己困在這裏不動,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對付展銘。至於他會拿自己交給太子威脅展銘,還是用了別的條件來談判,碧螺還思索不出。
正閉著眼睛大腦飛速旋轉,碧螺聽到外麵的門開了,感覺到有一抹陽光灑落進來,來人卻是散發著冰冷的氣場,碧螺幾乎不敢睜開眼睛去直視。
“你現在清醒了,我問你一句話。”聲音卻依舊是儒雅如三月春風,一如那眼底的一抹期待。
碧螺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子,有些不敢置信:他的眼底盡是溫柔,然而他的下巴連同整張臉上的棱角,都已經繃得如同雕刻一般冷硬。
都說眼睛是反應心底的窗子,不會欺騙人,可是碧螺此時不知是不是該相信他眼底的那一抹溫柔。
“你問便是。”碧螺壓抑著心底的複雜:“不管怎麼樣,還是感謝你救回了我。”
“留在我身邊;或者,背負了代價去找那個人。”玉子辰的話語,依舊是迷醉般的吐氣如蘭。
“先說代價是什麼。”一臉平靜。
玉子辰眼底卻是閃過一絲光明,他就害怕碧螺一口拒絕了他,讓他再也沒有跟她談下去的餘地:“代價便是拿他手上的東西來交換。”
碧螺忽然冷笑了。若是展銘可以交出這麼多年以來的籌劃,那她早就和他攜手天涯了。何苦等到別人逼迫?展銘若是此時半途而非,那麼連累的不僅僅是楚子風、原鴻影,更有朝中諸位重臣和一些重要的人,比如她未曾謀麵的父親林如海、比如雪見的母妃清月。
她若是可以把雪見、原鴻影、非煙、楚子風他們的性命拋諸腦後,不顧左相林如海、清月貴妃以後的安危,她或許早就會去自私地求展銘跟她一起離開了。
是展銘的責任,更是她自己的放不下。
“你不同意麼?”玉子辰柔聲問:“你為什麼冷笑?是不是他舍不得用權利來換你,是不是他不肯為你拚了性命?”
碧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抵抗著玉子辰魅惑般的聲音:“不是他舍不得,是我不允許。”
“那麼,便是你喜歡權利這個東西了?你可以相信我,我也可以得到,我絕不比他們差。”玉子辰的目光中有燃燒的火焰:“你留在我身邊,看我如何得到這天下,送給你。”
碧螺緊閉了雙眼,搖搖頭:“他爭奪天下,是要洗刷他這十幾年以來所受的屈辱、奪回他應有的;是心痛他母妃當年善良無爭卻被逼自縊的無奈;更是因為他天生便肩負的責任、一群正直的人的命運!”
玉子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諷刺:“正直?責任?碧螺,你不要太天真。權利與政治麵前,哪裏來的所謂正直純粹的一方?想要這天下便是想要,何必找來這些所謂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肩負著一群人的命運,那我和太子呢?我若是輸了,死的人並不會比他輸了死的人少!”
碧螺心中一疼。是啊,在權位麵前,無論是誰輸贏,都避免不了血流成河。隻是,來到這個世界、占用了林碧落的身子,她關心的人便隻能是原氏兄妹、是清月母女、是展銘楚子風、是林碧落的父親林如海。別的什麼大臣將軍甚至皇子公主,便都不再是她顧忌的範圍,她還沒有那麼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