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風冷冷地看著展銘:“你還會關心這些麼?還是想知道你對她的傷害有沒有達到你預期的效果?”
“我要你說!”展銘此時已經是握緊了拳頭。
“你沒資格知道!”楚子風此時也是倔強強硬。
“我這就去找碧螺看看!”展銘呆了片刻,竟然是恨恨地落下這一句。
楚子風有些怔忡,望著展銘走了幾步的聲音怒吼:“回來!碧螺已經睡下了!”
“哼!”展銘腳下沒有減慢速度,反而是急不可遏地朝剛才自己過來的方向奔走過去。
留下楚子風在棗樹上呆呆地看著展銘的身影。
屋子裏,碧螺翻來覆去地折騰半天終於睡著了。月色透過窗子灑在她睡夢中還微微蹙著眉頭的小臉兒上,竟有一種奇異的淒楚感。
展銘失神地立在門外停住了腳步,他猶豫了。
這麼深夜了,自己能夠貿然進到碧螺的小屋,去看看她的腳傷麼?
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對這個丫頭上心了?展銘不知道,也說不清。但是自從那天自己將她按在馬上不顧她受不了馬兒的快奔狂吐;自己狠著心眼看著碧螺從馬上摔下來仍舊倔強地不向自己服軟的樣子之後,展銘心底那一塊兒連自己都探測不明白的模糊碉堡忽然被一種神秘情愫擊破。那天他把昏迷的碧螺帶回來的時候,的確聽到了心中有一個東西在轟然倒塌。以至於後來他冒著大雨親自去求了郎中來,都是全然不受自己理智控製的行為了。
可是,這個時候,碧螺已經睡著了,從門縫兒裏看得見她微微蹙眉的小臉兒,似乎是極不舒服,展銘心裏很是揪緊,她可是疼得難受?
美妙的月色似乎不理會人們之間的這些事兒,她所負責的就是把清輝灑向人間。展銘頹然地蹲坐在碧螺破屋子前麵的一個木樁上,一直冰冷的臉上竟帶著一些柔和的色彩。
他是想起了那個下午,碧螺在他的琴室裏,安安靜靜地彈奏著那一首動人的曲子“追夢人”,錚錚淙淙的琴音彌漫在午後的陽光裏,給碧螺增添了一種神秘恬靜的光暈。
他想起了那個晚上,碧螺立在藤蘿架下,一支青笛橫沉,吹奏出活潑激越的情愫,那是這麼多年以來展銘都缺少的感情。曾經的曾經,那些活潑歡快也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力,可是如今,卻是和自己再無相關。
他想起了那個比賽的上午,碧螺一身不合時宜的華服,甚至穿在她身上有那麼一些些大了,但是碧螺臉色沉靜淡泊,不急不慌。那天展銘的目光就久久地停留在那個人群中似乎要飄走的女孩兒子,是那樣滑稽地被一身華服拽下在地,拽下在人間。那天,他聽得出來,碧螺是故意出錯謙讓,給了長風園洛前輩麵子。也看得出來,長風園那邊是中了什麼意外,所以大家事後也就沒有揭明真相。
而自己回來提出把李碧螺升級為麗音的時候,竟然被她拒絕了。這個女孩子,似乎是有些過於愚鈍了,但似乎又不是。展銘驚訝著盤問自己:是不是那時候,自己就種下了一段心事?
可是,為什麼每次看見碧螺沒心沒肺地笑得很開心,展銘就會暗自皺眉,覺得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