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看著那一行車隊漸漸從視野中消失,除了默默注視,她也不知該做什麼了。至於霍東籬她卻沒去見麵,是因為敏敏放走了他,才導致戰局發生了如此大的改變,而如今卻要讓他將敏敏送去長安,嫁給一個年紀可以當她父親的男子。
他的心應該也很難受吧,他肯對敏敏說那樣的話也是真的想帶她走的吧。曾經那麼開朗明媚的一個女子如今卻被族人所憎恨著的背井離鄉踏上和親的道路,若說恨,都是應該有的吧。
他本就厭倦了這朝堂,此次也不知劉澈是有意讓他在朝堂重樹威名還是故意為難他才讓他擔任此次和親大使。
讓他親自監督,劉澈是在誅心麼?
花爻收回目光,也不知霍東籬回到長安之後會鬧成哪樣,而敏敏麵對陌生的環境又會不會得體應對。她望了望已經消失不見的車隊,微微笑了笑,也順著車馬行走的痕跡向那處走去。
東籬,你可以為我撐起一方藍天,我也可以渡你看淡命運。
花爻微微眯了眯眼,享受般的沐浴著陽光,她睜開眼,看向歐陽路,眼中的坦蕩清澈的光澤亦似亮透了歐陽路的心房一般。
“一個人輕鬆真沒意思,他說帶我走。”
歐陽路看了眼她,“你都放下了?那人那樣對你,你就這樣放下了?”
花爻臉上仍是帶著絲絲落寞的神情,“那能怎樣?失去了孩子,難道要拿他的命去賠麼?至於放下,我也不知道。”她轉身,背對著他,“或許某天,就給忘了吧。”
歐陽路看著那瘦削的背影,心中一直糾結著的東西似乎也疏通了一般。蟬兒已經不在了,而自己也這樣快半百的年紀。為了那些曾經過往,一直苦苦糾結著,而錯過了更美好的事情。若真要追究起來,上次如果他不是害怕暴露了長盟而沒有出手幫她的話,她也不至於被俘虜,然後發生後麵的事。
如果真要怪罪,自己好像更加可惡呢。
歐陽路心中一歎,攪亂了這朝音又能怎樣,報複了那些人又能怎樣?不開心始終不開心,人走了是中國也走了。至於曾經的那些傷害,與其用每日的算計,籌謀來不斷的刻意提醒自己,還不如像花爻想的那樣,或許某天清晨醒來,看著屋裏漫漫的陽光,就真的給忘了。
他看著花爻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也笑了起來。“好啊,不嫌棄我腿腳不便,笑傲江湖時也記得叫上我。”
花爻還來不及放下手,聽聞此言,立馬轉過身,亮晶晶的眼睛中閃動著的滿是欣喜的神色。“真的麼?”
“嗯,真的。”他看著她如此的孩子氣,心情變得更加好了,與其每日每夜的掙紮在仇恨苦痛的深淵裏,不如真的四處遊覽,累了便找個地方好好安定下來,秋天看落葉,冬天賞傲梅,至於春天,可以看梨花翻飛,夏天可以摘著蔓藤滿架的葡萄。
這樣的日子或許才是自己該過的吧。
花爻笑著仰著頭看向他,緩緩她輕聲開口說道:“阿娘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叔叔能這樣好好的生活著,她真的很高興。”似自己經曆了那樣的離別傷痛,生死相隔一樣,花爻說著說著竟然有些動容的濕了眼眶。
歐陽路微笑著拂過她的頭發,對嗬,蟬兒喜愛的不正是那樣隨性自在的自己麼?原來,這渾渾噩噩過的這二十多年,除了平白的給她添麻煩,給自己找不快外,竟然真的一無所獲。
“哎,老爺,你瞧瞧這個瘋丫頭,哪裏有點女孩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