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無奈道:“我幼時便離開了那兒,那年回去也根本沒多做什麼別的打算,根本沒有探聽這些。前段時日我突然頻繁的聯係你本就惹了他的懷疑,如果再讓昭伊琛鄆察覺蹊蹺,知曉了張青功力全無,隻怕兩國的太平又要結束了。”
二人皆回想起幾月之前的那場戰役,皆不再言語了。若非赫於張青的威名,那場戰役隻怕會持續更長時日。
“你先去休息吧,”他淡淡一笑,“我這院子雖比不得皇宮大院,卻也還是能護你周全的。”
花爻調皮的眨眨眼,“歐陽叔叔過謙了,除非是您請的客人,不然誰還敢沒事來冒犯您呀?”
歐陽路也任由她胡說,笑而不語。
看著花爻轉身離開,歐陽路突然問道:“青霞此番沒來?”
花爻愣了愣,“長恭離不開她,而且,”她歉然的看著他,“何況,何況長盟畢竟是您的暗中勢力。”
歐陽路知曉她是對於青霞之前的擅作主張還是介懷,“她也是為你好。”他扭過頭,看了看漸漸西沉的日頭,“隻是有人又要苦候不得了。”
花爻聽出了他話中的哀歎之意,細想一下,“獨孤叔叔還是不放棄麼?”
歐陽路笑笑,“陳年舊情,豈是說放就能放,說忘就能忘的。”
花爻也難過的搖搖頭,“我看得出青姨心裏很不好受,她老是勸我放了放了,自己其實比我更傻。”
歐陽路背對著她幽幽不說話,半晌才似笑非笑的說道:“看別人什麼都清楚,自己卻是難以看破。情這一事,本就是牽扯不清的,欠過來欠過去,隻會糾纏越深,如藤蔓牢牢的捉住心神,隻要一想到拔除掉便會淋漓鮮血流個不止。這樣,還不如就一直記掛著,也好過那樣慘烈的遺忘,如此回想起來才覺餘生仍能獨自承受。”
花爻聽聞心中隻是酸澀,她走過去,伏在歐陽路膝上,柔聲道:“娘親說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很漫長,一旦習慣了等待便也不覺得那麼難過了。如今想來,歐陽叔叔,或許娘親也是因著回憶才渡過那樣的時日吧。”
歐陽路輕輕撫著她的頭發,氣氛融洽異常。
花爻緩緩抬起頭,問道:“歐陽叔叔,您這麼喜愛這娘親,為何當日你卻不願深夜赴約?”花爻聲音有些哽咽,“娘親那晚等了您整整一夜。若非,若非您不至,她是願意逃出那牢籠的。”
歐陽路苦笑一下,“陰差陽錯,造化弄人。雖然事後我請獨孤先生設法救她出來,可是也挽回不了了。”
他歎息一下,“她已是和親公主,所嫁之人乃是烏智大汗,她有了她的使命,而我,”他搖頭低歎,“一具殘骸空留於世,何況家族興亡皆因我。我雖不舍卻又能如何?”
花爻也止不住的嗚咽道:“你們,你們既然那般相愛,為何不彼此深信,為何要輕言放棄。”
歐陽路擦拭掉她的淚水,淺笑道:“或許正是因為太在意,所以才更加忐忑不安吧。畢竟信任的來源不僅僅是兩情相悅。”
花爻愣愣的回味著這話,突覺心情豁然開朗,隨即臉上的兩抹紅霞也異常動人。歐陽路淡淡的看了一眼,仍是淡淡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