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青霞所言,天降雪了。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比不得烏智紛紛揚揚的大塊大塊的雪花,這裏的雪花細碎而優雅,像老天爺一點點的傾吐自己的心事般,有些綿長的情誼在其中。
推開窗,花爻便看見了這樣的情景。“呀,真下雪了!”突然神色一黯,那府上的梧桐定已經掉光了樹葉了吧,光禿禿的肯定醜死了。掰掰手指,原來竟已經離開那裏這麼些日子了。天天待在這裏,照顧青姨,真可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況且,這竹舍離獨孤狸的正院還有些距離,相當於自己真過上了與世隔絕的日子。花爻心中忿忿想到,這狐狸就這樣招呼我的,哼,看我不攪了他的好事。隨即眉眼彎彎的收拾好自己向青姨房間走去。
客棧內,暖意融融,店小二搓搓手,打開門便被迎風吹來的雪花給鋪了滿臉。他暗自咒罵道樓上的客人,什麼鬼天氣人都照應不過來,還要照應那隻臭東西!這不,本來老板說今天因為有舉國盛慶這三日可以晚些開門,卻被樓上那個怪人從被子裏拖了出來。才喂完馬的他被老板看見了,以為他對店盡心得很誇了幾句,便命他將店門打開了。
“呸!什麼鬼天氣!呸!會功夫了不起嗬!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咱朝音人,有本事跟咱們張將軍去比比呀!奶奶的!就一卷毛怪物!”店小二低低的咒罵道,心中不由得舒坦些,身子也開始有了溫度。門板被一塊塊的拆下來放好後,小二轉身將一紅燈籠拿在手上,扶著樓梯便要掛在門牌下。
舉國同慶,這幾日家家戶戶都是紅燈高掛。
“嗖”的一陣冷風吹得小二頭暈眼花的,仿佛看見一抹紅影進了店,小二歪歪身子朝裏瞅瞅,卻沒見一個人。便以為正是天寒地凍的覺沒睡好導致的眼花,心中更是對那樓上的怪人斥責不斷。
“嗬嗬,”一妙齡女子利落的推開房門,便瞧見屏風後正沐浴完穿衣的男子,屋內水汽繚繞,淡淡的香氣流連在整個屋內。“太子哥哥好雅興呀!”說完便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了椅子上。
男子皺皺眉,仍舊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說了多少次了,這裏比不得烏……”
女子癟癟嘴,裝模作樣的學著男子的口氣,搖頭晃腦道:“要懂禮數,隻進退,行事要穩重,斯文。”說完眨眨眼似乎那背對著她的人能看見她的表情一樣,“對吧,是想說這些吧。”
那男子將衣服內的頭發掃出,轉過身,走出屏風。相對於朝音人,這男子和女子的皮膚稍微顯黑,微微凹陷的雙眸顯得更加有神精明,高挺的鼻子映照著她們剛毅的性格,當然這些在朝音似乎都有這樣容貌的人存在。
男子微薄的嘴唇不自覺的向上勾起一抹淡笑,“話都被你說盡了,我這嘴也隻有吃東西的作用了。”屋內立時走進一個人,身形高大沉默的端著早點,輕輕放下便站在了門外。
女子不以為意,放下腳,隨意的搖擺著,拿著桌上的吃食愜意的躺在椅子上,邊吃便說著:“澹台花爻被藏在獨孤狸的府上了。哎,跟蹤了那張青好些時日,統統失敗,後來我幹脆就派人跟蹤這段日子跟他走動最近的人。結果就盯上了獨孤狸,嘿!這家夥武功不會,人卻狡猾得要命!”她端起一碗清粥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他那院子我進不去,不過我敢肯定她就在那裏!”
“哦?為什麼?”那男子不急不緩的攪動著碗裏的粥,輕輕的吹著。
“直覺呀!哎,信我沒錯的!”女子又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然後呼出一大口熱氣。“呼,好歹現在身上有了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