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淺笑著,正要起身回禮答複,卻見下首東籬已然氣憤的站了起來,身子俊朗,神情傲然:“酷刑聞名的禦史大夫宋大人何時也中意了月老一職?皇上,如今舅舅雖然凱旋歸來,擊退了烏智不少侵略,然而,烏智野心勃勃,舅舅是一心惦念邊陲安危才無心於兒女情長。大丈夫生於天地,不為國,何來家?公主金枝玉葉,舅舅一莽夫隻恐公主受了委屈。微臣竊以為此舉不妥。”
劉澈把玩著酒盞,薄唇輕抿,微眯著眼,看著座下那青年男子桀驁不馴的神色,唇角不由得勾了些,這模樣,可真像早年的自己嗬。
場中因為這年輕男子的朗朗聲音,異常的安靜了下來。張青微微抬頭,卻見皇後眉眼之間因東籬的話語而越加緊鎖的眉頭,側目再看長公主唯有慍色的麵容,嘴角還噙著一絲冷冽的笑意。
眾官員察言觀色半晌,有想討好皇上欲說些說服之詞的看著張東籬一臉堅毅的模樣誰也不敢再惹這個“張大頭”,而對於聖心,也不敢貿然揣測,大家隻好默然喝酒。然而就是這樣,時局雖是有利於張青,張青心中卻無奈萬分。這無異於秦時趙高的指鹿為馬,如今皇上說了有想賜婚的想法竟然因為張氏一族的婉拒惹得朝臣不敢再向皇上進言,倘若仍然拒絕,是不是張氏一族已然會成為皇上心中不得不拔出的釘子啊。
他走出了坐鋪,一襲青衣出塵不染,他緩慢的走在殿中,服拜在地,動作恭敬而不失文雅,聲音清明有著成熟的沙啞性感。
“臣,叩謝皇恩!”
回憶起白日在家中那女子姣好的麵容,如清麗的芙蓉一般,臉側似乎還有她秀發的香氣,手中仍能感覺那如凝脂般的皮膚,耳際仍在徘徊著她帶有些愉悅而興奮的話語“張青,你原是在乎我的!”心中唯有歎息。是嗬,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如此。自己已然被權勢,被爾虞我詐弄得如此不堪,不想,不想嗬,她也卷入這醃臢的漩渦。
“舅舅!”東籬憤然出聲,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本想踏出去,質問為何,卻見那高高在上的皇後正微不可見的麵帶憂色的衝他搖頭。緊抿嘴唇,他按下了心中的衝動。
“好!哈哈哈哈,快起快起。張愛卿神勇無比,逐外賊出我國境,擢升兵馬大將軍!今日複得如花美眷,更是喜上加喜啊!天道官,近日可有吉日?”
“回奏陛下,臘月初九乃是吉日,距今日時距也正好,恰能籌備婚事。”
“好,就臘月初九!張大將軍,以後可要叫你駙馬爺了嗬!”劉澈暢快的舉杯豪飲,坐下大臣繼而恭賀聲不斷,絲竹聲起,仙舞飄飄。
平樂公主微微勾起唇角,似在冷笑,眼角卻瞟向陳美人,她微微舉杯,笑意加深。陳美人懶懶的側做在榻上,隨意的玩弄著發絲,朱唇輕啟,幾不可見的說著:“恭喜。”看著眼前眾人喜形於色的表情,平樂突然覺得很累,那高高在上的人嗬,到底是不遺餘力的將自己利用得幹幹淨淨的。
無聲的飲下一杯酒,麵無表情,就如同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他人所上演的鬧劇一樣,就似一個布偶冥冥中被人牽扯著無能為力毫無自由,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