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有沒有覺得開始那陣風有點奇怪啊?陰嗖嗖的……”
“哈哈,我看你是虧心事做多了吧,這大冷的天吹冷風很正常啊。”
“哪有,我素日做善事,才,才不會……哼!都怪那個張大刺,仗著自己的……”
“噓,你小聲點,掉腦袋的話你還是少說點。有本事,你也讓嫂子生一個像皇後那樣的女娃啊,生男無喜,生女無憂,獨不見張少兒霸天下喲……”
什麼官家,連這點地都要占有。聽著那些人的話語,花爻心裏也抱怨不斷,剛好發泄了一下積壓了幾天的鬱結。
小木屋越來越近了,她幾乎是跑著走到小木屋的門前。
屋前的樹仍在,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
深吸了口氣,她推開了房門,屋內空蕩蕩的。“鄭青?”她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沒人回應。
放開了步子,屋裏,屋外到處都看了看,“鄭青?鄭青……”屋裏的擺設與當年差不多,可見屋子的主人仍沒有換。環顧四周,陳設依舊,幹幹淨淨。
“他還記得,隻是,他現在不在……”她兀自這般想著,走近床邊,坐在床沿上,看著地上淺淺的小坑,怔怔地出神。
五年前的那一次遇見,或許就如同天山巫女講的那樣吧:離弦箭驚翩鴻,恍然睡眼懵。
箭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向她射了過來,箭尾仍在自己臉旁顫動,沒入樹幹,發出“嘟嘟……”的聲音,還未看清周圍情況就已經暈了過去,恍惚中,持弓少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不知不覺間,花爻早已蜷身在床上,仿佛睡了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這般安穩了。四周很安靜,似神經一直繃得太緊故而她仍舊不敢懈怠一般,四識仍能辯,依稀可聽見“吡剝”的聲音,似幹柴遇火而炸裂開的聲音,似白雪壓得枝丫喘不過氣的聲音。
那天也是這樣,在夢中聽見這樣的聲音,像草原上查木奇烤羊腿生的火堆在空寂的草原上發出的聲音。
一睜開眼她就看見了他。
花爻上揚著嘴唇,無聲的笑了,已醒了的她仍舊閉著眼,心卻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因冷凍而微微發白的臉頰也紅潤了些。
緩緩,她睜開了眼,清亮的眸子,閃動的是晶瑩的珍珠。
就那麼固執的她想過來見他,就那麼固執的,她以為一切會如同五年前一般:在醒來的第一時間,看見他。
屋子仍舊空落落的。
外麵依舊飄著白雪。
“哢吱”一聲,花爻不由渾身一顫,身子也同那被大雪壓斷的枝條一般,也似無根浮萍,飄呀飄,直墜地麵。
空落落的,仍是一個人。她還是笑了笑,即使他不在,屋子也有他的氣息。
撫摸了一下自己剛躺過的床,仍有些許溫熱。已經幾日沒有好好休息的她方才已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幻想著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便是他。如當年一樣,一睜眼,看見了他。便認定了是命裏的人。
……
睜開惺忪的眼睛,頭仍有些昏昏沉沉,她茫然四顧,恰巧砍柴而歸的他那一刻安靜而肅穆的走了進來,身上仍覆著晨露,清晨的陽光就這樣,灑在了他身上,像為他披了一層金色的衣裝,像,將軍一般威武,耀眼。
毫無預兆的,他朝她溫暖的笑著,像太陽之子一般,帶給了她溫暖。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渾然不覺那人已到了跟前,眼前晃動著修長的手指,小花爻覺得眼前一花,眉頭不由得一皺,用手捉住了那隻晃眼睛的手,有些粗糙,但很暖和。她愣愣的看著那隻手,有些老繭,也有些傷口。疑惑的皺著眉頭抬起臉,恰看見眼前一雙明亮的眼睛笑著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