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2 / 2)

黍離瞅了瞅裏頭低聲道:“之繡,話說咱倆一直跟在陛下身邊,你有見過主子這麼溫柔耐心地對一個人嗎?要我說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陛下對鳳主子這般好了。”

“話雖如此,但鳳主子要是和宮裏其他娘娘一樣領情就好了。別的娘娘絞盡腦汁要請皇上過去,可偏偏這位主兒卻千方百計冷落陛下,有時候覺得陛下挺可憐的。”之繡隨之悵然。

“人非草木,我敢打賭總有一天鳳主子會傾心陛下的。”前朝繁忙還為了鳳主子費盡心思,大抵用情至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之繡深以為是,點點頭應著:“快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主子們的事哪裏輪到咱們置喙,各司其職用心侍奉,主子好咱們才好。”

黍離無奈笑了笑,是他懈怠了差點兒失了分寸。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雲卿才用完膳,又喝了點兒溫過的酒隻覺得渾身暖意融融地。隻是這酒寡淡了些,如果有醉花間就好了就是竹葉青也不錯。

雲卿小口小口地嘬著酒又浮想聯翩,但蕭祁鈺的劇本好像不是這麼寫著,因為她覺著麵前這個男人已經醉了,嘴裏嘰裏咕嚕地說不清字句不是說胡話是什麼?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長歌吟鬆風/曲盡河星稀。要是現在有四哥的紫玉蕭,沉漪的琵琶加上飛鴻那半吊子舞劍就有趣了。”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入了佛門再好的紫玉蕭已是紅塵之音;彈琵琶的也嫁作他人婦她還連禮物都沒有準備;還有飛鴻,隻顧自己散心都沒能幫她,派出去的人也沒音信。

想到這裏雲卿忽然發現自己一無所有。要錢沒有錢,遇事兒了自己的貼身丫鬟護不住,連手帕之交都幫不了她算什麼朋友,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到頭來難道都是一場空麼?

燈罩裏夜明珠有些明亮得晃眼,玉竹筒形杯裏的酒怎的才喝一口就沒了?雲卿索性棄了酒杯拿起玉壺滿飲,嘴角一滴酒不小心溢出來。

不及清酒入喉,一個身影已然出現在雲卿眼前,雲卿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下一秒發覺自己的嘴唇被兩片濕濕軟軟的東西給覆上了。

“你——”不是醉了嗎?雲卿後半截的話被生生吃了。他的舌在吻著她唇邊的殘酒,隨後靈動地撬開貝齒,淡淡的酒味彌漫在嘴間。

雲卿整個人暈暈乎乎地,不知是渾身燥熱還是酒意上來了,她的臉頰添了兩抹紅霞,感覺就要向下仰倒似的。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不等她反應整個人已被打橫抱起,不得已雙手環上了蕭祁鈺的頸。

對上蕭祁鈺深情的眸子,雲卿怔怔地看著,他的眼裏像放著妖異的光又像漫天的星辰碎片,她似乎有點明白那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意思了。

繞過屏風,殿外的宮燈高掛在簷角,走廊上伺候的宮人都曉得發生什麼卻沒有任何人敢去看。

跨進裏屋時,掃了一眼琉璃屏風上模模糊糊的海棠花影,雲卿意識到自己酒意上來了,格外乖巧地窩在蕭祁鈺的頸窩,溫潤的氣息正好噴在喉嚨處,某人覺得渾身難受得緊。

輕紗帷幕慢慢落下,身後的床異常柔軟,他的雙手鎖著雲卿,細細密密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蜻蜓點水地吻過鼻尖,滑過通紅的耳垂……

“小狐狸,你的心裏還有他嗎?”

充滿磁性的低沉的聲音在雲卿耳畔響起,酒意疲倦了雲卿整個大腦,她的嘴角隻剩笑意,這在蕭祁鈺看來卻是無比致命的毒藥。

“原來說的千杯不醉也是騙人的,果然傳言不可信。”蕭祁鈺伸手刮了刮雲卿小巧的鼻尖,溫柔地捧著她的臉頰笑著自言自語道:“此時此刻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壞蛋就好了,趁你睡著就可以悄悄把你吃幹抹淨。”

蕭祁鈺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走插在雲卿發間的簪子,小聲喚著她的名字也沒有得到回應,便輕手輕腳地起身到門外吩咐黍離一些事,待之繡拿來了衾衣後又重回屋內。

沉睡的雲卿和一隻貓咪一般無二,但蕭祁鈺還是用著極輕極輕的力道幫她更換衾衣,一係列動作結束他的手腕已經酸軟得不行,難道要讓之繡準備少點兒係結的衣服?

嗯,裝酒醉的最後好像並沒有什麼用,隻要抱著他的小狐狸哪裏都是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