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想不想繼續這樣大紅大紫,還是說想黃粱一夢,明天就夢醒?”深雲對芳蕤這樣扶不起的阿鬥,實在有些無法,隻得謹言相告。
“梅娘,這是哪裏來的醜丫頭要砸場子的?”下麵的一道男聲明擺著是在說深雲,因為舞台上隻有她三人,而她剛剛已經給自己加了幾道胎記。
柳一梅覺著情緒有些激動,忙笑著過去安撫,深雲趁機帶了芳蕤進去,二話不說把門關了個嚴實。
“男人貪一時新鮮,這是你告訴我的吧?現在在外麵叫你名字,快要叫破喉嚨的男人更是如此。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嗎?”
芳蕤心神不定地搖了搖頭,眼神時不時留意著外邊的情況。
聽著許多銀子砸在台上的聲音,和如洪鍾一樣叫著的自己的名字,她的神情又表現得如小女子一樣嬌羞和得意。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法設法要得到,所以才會日日肯一擲千金。如果你想明天夢醒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現在就可以出去接客了。”
深雲毫不在意地聳聳肩,雙手攤開也不去攔她,隨她去的樣子。
柳一梅在外麵叫著芳蕤,芳蕤拿了麵紗就要出去,轉而又回過頭來。
“深雲,這真的不是夢嗎?我不要夢醒,我想活在夢裏,我要這樣的夢。我聽你的!”
芳蕤慎重地拉起深雲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
深雲終於鬆了口氣,“你要記住,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東西,沒有誰會去有心在意和珍惜。畢竟你對我有恩,所以我得辦法不會誤了你的。”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不會讓旁人欺負到你的頭上。”芳蕤感動地說,“話說回來,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已經替你想好了,現在去摘星樓。我去知會梅大姐,你早早做準備。”
深雲十分自信,讓芳蕤打心底裏心悅誠服,為了她的夢,她已經完完全全信任了深雲的法子。
注視著她急急離去的身影,深雲忽然對著空氣不自然地笑了起來,那笑意是久違了的得意和奸計得逞。
拉開門,柳一梅和許多姑娘在應承著眾位嫖客,見深雲出來,有些憤怒地就質問起來。
深雲不緊不慢地把銀子從紅毯上拾起來,好笑地賽到柳一梅手裏,把自己的計劃考慮都和柳一梅說了。
柳一梅聽著興奮得起勁兒,這才沒有鬧開來,不用深雲教,她也知道如何更好地吊足這群色鬼的胃口。
“深雲呐,早知道你有這般才能,哪裏能逼你學藝接客,我那後院裏的姑娘早該交給你了。芳蕤這汪死水都能有生機,別說那些春水了。”
“好說好說,隻要你不讓我接客。反正我人生地不熟,也隻能待在倚紅閣。不過這銀子嘛,我要五五分。”
深雲一副老計深謀的樣子,眼露精光地注視著柳一梅的眸子,大有勢在必得的樣子。
“三七分。”
“就五五分。”
“那四六分。”
“五五分。”
深雲百無聊賴地討價還價,見她死不鬆口隻得煽風點火地說:“再猶豫不決,倚紅閣會被拆了信不信。”
柳一梅瞥了眼身後,隻得應了。五五分賬,她的心都在滴血。轉念一想,深雲人都是倚紅閣,那些銀子算什麼。
隱約聽著悠揚的靡靡之音傳來,柳一梅和深雲眼神交流了一下,引著眾人持梅尋音去了。
人群之後,一道身影以極快的步子閃現到樓上,七拐八拐地進了一間廂房,反手一鎖,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直到在床頭櫃裏尋著一個蘇繡包袱,把它全部倒出來又仔細翻找,隻看見一支折斷的梅花簪子才停了手。
二話不說地隨意簪在頭上,又在外間的梳妝台上拿了一盒神仙玉女粉和螺子黛,才悄無聲息地貓著手腳出去。
吱呀——
深雲暗道不好,躲在帷幄後不敢出聲,大粒大粒的汗珠子沁在額頭。按理說,柳一梅不可能這麼快回來的呀?
正自疑惑,餘光便瞥見青雲碎花的裙擺,卻是啞妹。
深雲仗著個子比她高,順勢拿起了柱子旁高腳梅花幾上的花瓶,向她的脖頸砸去。
“啞妹兒,謝謝,對不起。”若不是她正好撞上來,她還想要另想法子,如今現成的標本在這兒,她要兵行險招。
柳一梅的門被重新關了起來,打著燈籠的龜奴迎麵見著啞妹活蹦亂跳地,笑著打趣問,“芳蕤姑娘出彩,難不成你也得了哪位爺青眼?”
啞妹兒一愣一愣撇開臉,一言不發氣呼呼地轉身下樓去。
龜奴得了樂子自己笑了起來,一個醜丫鬟竟然知道打扮,插起簪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