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拋磚引玉,渾水摸魚(1 / 2)

臨近年關的時候,南方終於下起了第一場雪,一如江南溫婉的氣質,這場雪夜下得溫柔,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天一夜。

到這天的時候,外麵已然銀裝素裹。站在摘星樓高處的美人靠旁放眼望去,鱗次櫛比的房屋都覆蓋在了白雪之下。

隻有附近的高樓上的點點紅燈籠,讓這樣的世界有了生氣,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精致,大抵不過如此。

這是深雲到倚紅閣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俯瞰它和周圍的一切。

“啞妹,你看這飄的雪如此晶瑩剔透,幹淨得一塵不染。一夜之間就悄無聲息地把所有的肮髒和不堪入目都藏了起來。”深雲抓了一把落在美人靠上的雪,隨口一說。

她身後的啞丫鬟不懂,隻是偏著頭盯著深雲的一舉一動。看她動作,自己也抓了一把雪,若有所思地玩起來。

深雲莞爾一笑,年紀小還是有年紀小的好處,見慣了人生百態卻依舊可以一竅不通,率真得隻知道自己。

“雪下了,好戲也該拉開帷幕,粉墨登場。”深雲自言自語地看向遠方,啞丫鬟自是不明白她的目光,也不懂她的意有所指。

也許她的眼裏從來看到的隻是對麵樓上的大紅燈籠,看起來特別像糖葫蘆之類的。

這些天倚紅閣的大廳都在大興土木,到了晚上絡繹不絕的嫖客進來時,無一不駐足圍觀,紛紛打聽一二。

而芳蕤,自是未露麵人先紅。

“深雲你真是好手段,芳蕤的心竟然可以在你的三言兩語挑撥下死灰複燃,從那個男人離她而去的這些年,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對一件事上心了。”

柳一梅俯視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影,旁若無人地感慨起來。

剛要上前搭話的深雲,聽她說完後才靠近,“沒有誰會甘於平凡,甚至碌碌無為,屈居人下。”

柳一梅尋聲回頭,剛要辯駁什麼,側耳便聽到深雲朱唇輕啟,緩緩道:“要來了。”

大堂中原本張燈結彩的歡樂之景,霎時間一片漆黑。

“這怎麼回事,快點掌燈啊。”

“怎麼突然熄燈了?”

眾多嫖客的不滿之聲充耳而來,連柳一梅也開始快要按捺不住了。

此時此刻早布置好的T形台上忽然浮起明亮的光亮,一盞盞的彙成一條燈的小溪,緩緩從一麵巨型的水晶珠簾後淙淙流出。

除了中央舞台,其他地方依舊一片漆黑,引得人的視線情不自禁往那裏看去。

燈溪之後是一些妙齡少女,個個身姿曼妙地手持紅梅蹁躚出來。就著梅香陣陣,隨即偏偏起舞。

舞罷已是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完全把方才的不快掩蓋,隨之出人意料的,手持紅梅的舞姬紛紛分列兩邊。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君善撫琴,我善舞 。曲終人離心若堵……”

一個紅衣薄紗的女子牽著一條紅綢從天而降,唱著曲兒,蝶步蹁躚的落在舞台中央,伴著歌聲起舞。

歌聲曼妙,舞姿傾城。縱然看不見眾人的深情,想也知道是有多麼吃驚。

“梅大姐,有銀子嗎?”深雲笑著看向舞台,問著柳一梅道。

柳一梅微怔,視線一刻都不舍離開地注視著舞台上翩翩起舞,飄逸若仙的美人兒。聽深雲說起銀錢,忙掏了掏袖口。

“你要錢做什麼?”雖然遲疑,還是把一些碎銀子拿了出來,又轉了視線繼續看表演。

深雲不做解釋,隨手一揮把銀子了下去,“芳蕤姑娘好美,芳蕤姑娘絕色傾城。”

碎銀子扔在地毯上敲出沉沉一聲,隨之而來的銀票銀子紛紛扔到了台上,喝彩的聲音不絕於耳。

不得不說,那些見色眼開的嫖客果然是揮金如土的主兒。

深雲挑了眉地莞爾道:“還愣著做什麼,銀子不要啦?”

“要,要,怎麼不要,我這就下去。”柳一梅提起襦裙就迫不及待地往樓下走,深雲搖了搖頭隨腳跟上。

隻是在下樓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一個很熟悉的影子,雖然燈光微弱,但那頂氈帽她卻是記得,待再要回頭細瞧時早已不見。

人群裏叫著芳蕤名字地人越來越多,深雲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疾步下樓。

果然,柳一梅正拉著芳蕤在舞台上和那些嫖客眉來眼去地,眼瞧著大有討論價格的架勢。

“誒誒,今天芳蕤姑娘累了,不便相陪。”深雲朗聲說著,拉著芳蕤就要往裏麵走,絲毫不帶逗留的。

下麵的客人吵嚷著,柳一梅也過來要阻攔,不讓深雲胡來,“下麵的客人吵成這樣,你把芳蕤帶走了,這裏怎麼辦?”

芳蕤也擔憂地望向深雲點頭應和,“是啊是啊,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多人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