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樣嗎,那我的麵子是挺大的謔。”雲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能有老牌兒貴族撐場麵,難怪小葉氏會氣病。
“不是你麵子大,是雍親王麵子大。”焦飛鴻無奈地搖搖頭,鄙夷地注視著雲卿,對她的智商實在質疑得很。
“他是擔心我給他丟臉呢,這人都還沒嫁過去他就管這樣多了,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她若早知道這裏麵有那麼多道道和人情往來,那可是一百個不願意這麼鋪張。而且她舅母還邀請了許多閨秀觀禮。
可又說實在的,在以前她的十八歲成年禮上,和華家沾親帶故的也都來了,見過的沒見過的都擠破腦袋。
眼下的這一切,大概也不外如是。
“福嘉,雖然我很喜歡你。你和容澈舅舅的確很般配,但你怎麼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說出這話也不害臊的。”
洛梨戳戳雲卿淺笑的梨渦,撅著嘴自己替雲卿害羞上了,她從不知道雲卿說起這樣嫁娶之事,竟然可以順手拈來。
焦飛鴻哈哈大笑起來,“郡主你習慣就好,不過話說回來,以後你見著卿兒得稱句舅母。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雲卿凝視著瓶中新擺上的插花淡淡笑著,思緒飄得遠。她有溫家,又是縣主,嫁給老妖孽雖算不上門當戶對,可也不差。
但皇帝又是賜封地,又是重視她的及笄禮。但與雍親王成親的事,雖然定了日子,兩事一對比總感覺有些主次不清。
成親就在兩天後,連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也隻曉得及笄禮。
皇上此舉,意欲何為?
雲卿險入了沉思,她怎樣也想不出這樣的繁花似錦下麵到底隱藏著什麼。錦上添花的事情多了,反而讓她居安思危。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便聽得外邊芍藥的聲音響起。
“各賓客已經到了,笄禮要開始了,老太太讓奴婢請縣主做好準備。也請郡主和焦姬到大堂去吧。”
焦飛鴻顧著讓洛梨不爽,揪著洛梨和雲卿未來的關係,和她鬥嘴。若不是芍藥的出現,她早忘了時間。
洛梨笑吟吟地拉著雲卿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焦飛鴻也毫不落下風地可勁兒安慰雲卿。
“好了快出去吧,這裏有姑姑陪我。你們再繼續吵啊,我可就真緊張了。”
雲卿哭笑不得地把她們推了出去。
曹定遠開禮致辭後,徐沉漪先在西階站了,雲卿便從偏室出來一步步走到場中央,心裏在感歎的確圍觀群眾不少的同時,不緊不慢地朝南作揖行禮。
中央的三足熏爐裏焚著清新怡人的香料,雲卿一聞便知,是辛若的功夫。
一麵還未來得及尋思清楚,另一麵司儀已經叫起了下一道口令。雲卿安靜地跪坐在竹席上,沒有聽到周圍有人小聲細語。
大家的神情都嚴肅地像目睹什麼神聖的曆史一刻般,原本沒當一回事兒的她,也開始一本正經起來。
沉漪拿了玉梳幫雲卿梳頭挽髻,雖然未言,可她看到沉漪眼角眉梢的喜悅,和隱約透露出來的謹慎。
接著雲卿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老成國公夫人,隻一眼她就覺得自己再也不能相信傳言了。老成國公夫人一點兒都不老。
按飛鴻說的,該是比許氏老一些,比老太太年輕一些。可眼前正盥手的,分明一個慈眉善目的溫和婦人。
但一舉一動間都昭示著她的不尋常,每每行動處無不優雅得像是傳世藍本。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生澀的話語後,成國公夫人為雲卿簪了玉笄,徐沉漪象征性地幫雲卿正了正,從有司手裏接過素衣襦裙入內更換。
這還沒完,著了襦裙是第一次正拜,簪了釵又換了深衣禮服,是要進行二拜的。期間成國公夫人第二次說話時,雲卿終於明白她在說的是祝詞。
如此三加三拜後,雲卿著了牡丹鳳凰紋浣花交襟廣袖禮服出來,十字發髻上金鑲玉的朝陽鳳凰步搖,璀璨生輝。
隻是薄施粉黛,但走到中央,就有不少的人暗自驚歎出聲。
成國公夫人留意著雲卿,從頭到尾都不驕不躁,不張揚不猥瑣,很是雍容大方。端莊得體的樣子,她看著滿意地頷首。
卻在眾人都驚歎之餘,雲卿的餘光正巧瞥見曹定遠眼裏的冷漠。
縱然心裏的失望稍縱即逝,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樣重要的日子,她還是很希望得到曹定遠走心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