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吐吐舌頭,朝賣麵具的小攤那裏去左右揀選;溫清苑拿出錢袋,看向了被雲卿猜完大半字謎,正哭笑不得的老板,給了他二兩銀子。
什麼看雜耍,大哥是在看你啊,卿兒。
溫清苑自嘲一笑,提著她贏來的八角百花宮燈,穿越人海去找正玩得不亦樂乎的雲卿。
麵具攤前,雲卿盯著每個都栩栩如生的人物麵具,實在難以取舍,隻能左試試右試試,又問著老板哪個好看。
王婆賣瓜,哪有不說甜的?
“小東西,既然喜歡就都買下啊,怎麼糾結成這樣了?有了老師,真是會斤斤計較了。”
雲卿帶著狐狸麵具尋聲回頭,四目相對。那妖孽的麵容和足夠騷包的穿著,用采蘋的腦子想,都知道是誰。
一時間氣氛微妙得尷尬,雲卿拿開手上的麵具,定定地望著他,沒有多少波動情緒地喚了聲‘王爺’。
容澈飄飄忽一句‘起吧’,再掃了眼她周圍,侍女和溫家幾位公子都沒在,良久才道:“就你一個人?”
雲卿沒有回答他,而是先艱難地從荷包裏掏出最分量最少的碎銀,拿了兩個麵具後把碎銀直接給了小販。喜得他連連道謝。
“諾。這個給你。”雲卿把一個老虎麵具塞給他,這才開始注意到溫清苑一直沒有尋過來,再看那花燈攤子,連人影兒都不見。
容澈拿著那醜陋得齷齪的麵具,心裏一萬個嫌棄。
“怎麼,王爺嫌棄啊,那還給我好了。”雲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要伸手搶過來。
“那怎麼行,你既然送給本王了還想要回去?這算什麼?”
雲卿‘切’了一聲,“算答謝王爺贈綠綺琴咯,王爺慢慢逛,我去尋我大哥了。等會兒都不知被哪個美嬌娥給擄去,我就難交差了。”
逛個花燈節就把大哥賣了,感覺有些不劃算。雲卿腦子裏的小算盤打得叮鈴響。
容澈好笑,什麼時候一個堂堂新科狀元,翰林編修。人身安全還要小丫頭片子幹著急,杞人憂天來著。
正在這時,身後的人影移步上前湊在容澈耳邊道:“王爺,有最新消息。太子殿下又和幾位朝臣在露華台喝酒。”
“知道了,退下吧。”容澈微笑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背影,吩咐幾句就帶了身後白衣勝雪的習伏了上去。
周圍的歡笑聲此起彼伏,溫清苑見著雲卿的身影便又轉身去了另外一個小攤,那裏有她喜歡的堅果,這樣滿心歡喜的買了好些。
“清苑公子?”
溫清苑仿佛聽見有人喚自己,給好錢後轉身看去,卻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子。
“公子,奴婢是李姬的侍女。我家小姐請公子借一步說話。”
李姬?溫清苑像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臉上的笑意全無,再看了眼雲卿的方向,冷著臉讓她引路。
秦淮河畔,許多豪華畫舫再河裏停留,美人靠上裝飾了各類造型不一的花燈。篁蕭聲動,觥籌交錯。
聽丫鬟的聲音,李秋餘光就已瞥見那挺拔的身形,不覺心跳加快。好像她一開口說話,心髒就要蹦出來似地。導致她的麵頰,紅得像成熟的桃兒。
明明熱得發燙,卻在他下一句冷淡的話語道出時,覺得分外清涼。
“你尋我,何事?”溫清苑看也不看那亭亭玉立的身影,掃視著畫舫,淡淡地問。
李秋微微一笑,“見著你和福嘉縣主在猜字謎,才鬥膽請您過來。這門親事是父親定下的,我也是後來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姬不用多想。”側目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說:“按禮,成親前是不允許見麵的。若無他事,清苑先告辭。”
禮?他的意思是說她逾越了,失禮了?那是不是說明這門親事,他不反對?雖然溫清苑已經走了,可李秋眼裏有些掩飾不住地欣喜若狂,拉著侍女的手,有些抑製地顫抖。
“紅娘,他不反對這門親事,是不是說明也可能是喜歡我的?我是配得上他的?”
侍女笑著開解連連說是,主仆二人圍繞著這個話題離開河畔,卻沒見著一雙杏眼一直在注意著她們。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雲卿依在亭子的美人靠上,百無聊賴地等著溫清苑去和同窗問好。
眼見著如斯熱鬧場麵,人聲喧嘩,她有些想溫清冠,一切和吃喝玩樂有關的她四哥都可以說個沒玩;她也還有些想念小時候了。
“卿兒,逛累了嗎?要不要回去歇息了?”溫清苑從後麵,摸著她的頭發,溫柔地小聲問。
雲卿點點頭。
“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