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客道:“這是怎麼說?”
說書人聽之,用木棒敲擊了一下鼓麵,雙目炯炯有神。
“這荷花池啊,取一巧字。宴會前,這溫家二夫人就著工匠來清理池子,又是置辦小畫舟,又是添新式宮燈各樣,又是買了好些稀罕水禽。晚霞似錦地灑在池麵上,亮如白晝,又襯這隱約燈火。”
另一看客又道不甚稀奇而而。
說書人也不嗔怪,隻見他一捏胡子,折扇一開,微尖的嗓子故意壓低的述說,侍郎夫人剪頭發疑出家的事。
惹得聽客也隨著屏住呼吸,講得正到關鍵處卻停了下來,拿起茶慢慢喝起來。
“然後呢?”
聽客見他慢悠悠喝著茶水忍不住問道,他挑了一眼那人,清了清嗓子才說道:“別急”。
好一番話講完,說書人退下了,京裏的逸聞趣事依舊為茶客們津津樂道。
“這丁掌櫃果然是響當當的人物。”為了五鬥米折腰,想必這文人儒生都極是不願的。
“主子,這又怎麼說?”
采蘩剛剛也聽見采蘋栩栩如生的場麵複述,見著她塞了滿嘴的點心,吃的津津有味。無奈一哂。
雲卿笑而不語,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把消費者作為上帝,其實隻是投其所好,比旁人更加的關注,也好對症上藥罷了。
“對了主子,我和采苓查清楚陸姬落水的事了。”采蘋把點心往下咽, 突然一本正經地說起來。
話音剛落,采苓便端了一個白瓷酒壺進來。雲卿問著是何物。
聽說,是芍藥研究的盜版百花玉髓,雲卿迫不及待地讓斟了一杯,才聽著說落水之事。
“那丫鬟是花園裏修剪花草的,那日正安排到她守著池子裏的荷花。聽見有人落水,才趕過來。”
采蘋頓了頓,看向采苓。
采苓上前一步,接著道:“巧了的就是,事發當時曹側妃正和二小姐在談天說笑。”
雲卿一聽,手裏的動作都停下來,眼裏的尋思意味,一覽無遺。
“主子,你是不是懷疑側妃有問題?”巡視著四下都沒有外人,采蘩試探地問。
“哦?這是怎麼個意思,說來聽聽。”雲卿玩味地看向采蘩。
采蘩好笑,“主子,側妃娘娘不是好好地在家廟麼,怎麼又來的溫家。而且,太子妃都沒來卻是她來的。這不是很奇怪嗎?”
雲卿微微一笑,不作評判,“思路清晰,結構完整,用詞委婉。這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采蘩剛想得意洋洋地準備誇自己兩句,卻在對上雲卿那絲狡黠的目光時,咽下肚裏去。
“但是你家主子在想的是,側妃是曹若姝煽風點火送去家廟的,兩人是在說什麼可以聊得那麼嗨皮呢?”
而且,這件事無疑可以考慮的無非是兩人再度聯手,誓要作死。
至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誰還能曉得兩個絕世奇葩的心理行為動機?
“主子,那這件事咱們就撂開,不管了?”采苓問。
雲卿沉思了一會兒,對上三個丫鬟深信不疑的眼神,莞爾一笑。
“咱們就不需要閑吃蘿卜淡操心了,曹側妃如何自有太子妃壓著。還能怎麼辦呢?”
再說了,因為陸姬落水之事。舅母一早就備了賠禮,可人陸家都沒好臉色。
她難道要拎著曹若玉和曹若姝去陸家說,你家女兒你側妃娘娘的手段?
一來沒證據,二來關她雲卿毛事。八竿子打不著,她就犯懶。
“縣主隻管隨了她們胡鬧,這下雨天地,仔細膝蓋疼。”
隻見芍藥抱了一席秋香色小毯,眉間似有慍怒地走了進來。
“哪裏就這樣子嬌弱了,倒是姑姑有心。”雲卿一臉明媚的笑,自己又拉了拉蓋的毯子,覺得暖和了許多。
芍藥見著采蘩先紅了臉,滿意地點了點頭,心道,意識到自己的錯處,知道反省就大有可為。
采蘋也發現自己好像太放肆了,咽了咽嘴裏的點心。
不舍地瞥了眼還有幾塊點心的青瓷盤,婉轉一笑:“姑姑可知聽說小葉夫人剪發出家的事了?”
芍藥皺了眉,等著下文,采蘋又來了興致。
說好的文靜的女子,一下子滔滔不絕,語若瘋兔。
“那日宴會後,也不知怎的,大夫人在回府途中,頭發就被人剪了,弄得現在都見不了人呢。說書人說得可神了,好像大夫人以死相逼要出家似的,姑姑你說好不好笑?”
說完,采蘋自顧自自地哈哈大笑起來。越想那場景越是笑的沒完沒了。
言語斷斷續續,旁人還沒笑,她倒先笑得沒力氣歪在采苓身上,一個勁兒地捂著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