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依舊沉浸在雲卿腳尖提墨,在娟幅上邊舞邊作畫的情景。
雖然沒有燈火,但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雲卿給他的驚喜越來越多。
夜,寂靜如初,書房的燈,很晚才熄罷。
皇宮鳳藻宮正殿。
皇後未褪新裝,鳳冠霞帔高坐與赤金寶座上,眼角帶笑,卻莫名其妙帶了寒意。
掃了一眼下麵站著兒子女兒兒媳婦,杜皇後想到今晚皇帝的表情,心裏難安。
“霞兒,告訴母後,移芳的事,是不是你作的鬼。”
洛霞垂首,四下睥睨,眼神閃爍,十分驚慌。
顧青黛心下一橫,“母後,是臣媳出的主意,但雲深世子他——”
杜皇後手上的護甲精致璀璨,上麵的寶石恍若點點星子。
“閉嘴,本宮不想聽解釋,錯了就是錯了。”護甲應聲而斷。
身邊的牽夷,以及下方的三人被嚇到跪在地上,皇後是真的生氣了。
“太子,此事你可知情?”杜皇後眸子一轉望著蕭祁玧。
她清晰記得,在宴會上提名讓洛霞作舞的,正是自己的好兒子。
讓自己下不來台,甚至被惠妃諷刺的,正是她的一雙兒女。
“夠了母後,你也不用責怪哥哥和嫂子,是霞兒一個人的做的。”
洛霞眼眸流轉,堅定著眼神,為自己心裏的不平呐喊。
“是我先喜歡雲深哥哥,憑什麼陸移芳來搶?憑什麼母後要為她說話?為什麼從小到大母後都不為我和哥哥著想?”
洛霞的妙語連珠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說完懼了懼,不敢再看皇後的眸子。
太子心裏咯噔一下,心裏苦笑,他也想要問為什麼。
為什麼他一直那麼努力地做好太子,都很難博得母後的笑顏?
為什麼從小母後對父皇和其他人的事那麼上心,而自己和洛霞卻被丟給乳母?
為什麼他母後總是幫著外人,而想不到他們兄妹?
有時候他真的真的十分懷疑,他和洛霞,到底是不是皇後生的。
然而這一串串發問,並沒有得到皇後的解答,卻是更深的憤怒。
“啪——”
一旁的牽夷,以及太子都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明黃鳳袍。
洛霞的臉瞬間紅腫起來,可見力氣之大。
“母後。”太子有些失控,或者害怕,或者驚慌失措。
太子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以及洛霞倉促跑出去的背影才讓杜杏貞平靜下來。
她有些愣怔,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出神,牽夷忙過來攙扶。
坐在後座上,她十分疲倦地揉著自己的額頭,良久才道:
“聽內務府太子有回話,這月你要迎娶側妃?”不等太子回答,杜皇後已然冷了眸子,“本宮真是生了一雙好兒女。”
“作為嫡公主,隻知道爭風吃醋;另一個一國太子,整天就是風花雪月。記住,你們是大梁的公主和太子。滾。 ”
更深夜漏,牽夷拿了披風幫站在窗前眺望的人係上。
“牽夷,你說他還在介懷著當年的事嗎?”
外麵的寒意可以用披風驅散,那心裏的寒意呢?像是深淵,一直沒有陽光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