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做什麼?這冬天的雨寒冷侵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有個好歹怎麼辦?”
哪管三七二十一,溫清墨毫不猶疑地衝進了雨裏,朝著溫清苑大聲呼喊。
溫清冠一看,索性下了決心也衝了進去,便要和溫清墨一起把他拖出來。
溫清苑閉著眼,不為所動,充耳不聞。
轉角,聽說雲卿醒過來的許氏正和端著藥的婆子有說有笑。
雨聲潺潺也可以聽見她的笑意,尤其是說到雲卿的時候。
穿堂外,一些小廝丫鬟議論紛紛地在廊上指指點點,正打算讓婆子去製止。
許氏卻聽到婆子的驚呼,“夫人,雨中的那是三位公子。”
放眼瞧去,三個孩子正不知為何地站在雨裏,許氏一怒讓小廝趕緊過去打傘。
“快去告訴相爺。”許氏吩咐著,這三兄弟,脾性不一樣卻一個比一個的固執。
溫清冠和溫清墨一左一右地站在溫清苑身邊,小廝撐過傘來,一把推開了。
“啪——”
星如打著傘,許氏伸手用力地給了溫清苑一耳光。
“你是老大,帶著兩個弟弟胡鬧什麼?卿兒還在裏麵躺著,你們是要讓我和你們爺爺怎麼辦?啊?”許氏大聲質問。
溫清苑垂眸,雨水沿著他的發冠向下滑過臉龐:“嬸娘,你不用管我,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頓了頓,“二弟,四弟,這事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快進去吧!”
少有的冷漠和落魄,青衫單薄,雨水已經完完全全浸透。
許氏一聽,哪還有不知的。
上次卿兒被葉氏下毒也是如此,如今被下殺手,若不是跟著的暗衛,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所以溫清苑這話,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來人,把二少爺和四少爺帶下去。”許氏一聲令下,幾個小廝便強力地架著二人離開。
任由二人如何辯解、掙紮,有許氏的命令在,小廝們沒有誰敢不聽的。
“你要懲罰自己,我這個嬸娘管不了你。我也無顏麵對你泉下有知的母親,那麼,我也領受我該有的懲罰。”
溫清苑渾身一震。
“沒出息!都跟著胡鬧。”溫述之十分不悅地突然站在兩人中間,高舉著雨傘。
積起的雨水分明已經把三人的衣裳浸濕,許氏和溫清苑都垂下了眸子。
“星如,扶夫人回去更衣。”許氏沒有說話,在星如的攙扶下離開。
看著離去的背影,溫清苑有些懊悔和自責,“爺爺,我——”
溫述之冰冷著臉,“卿兒醒來喝過藥,哭了一會兒,已經睡下了。回去換身衣服來書房。”
說完,目視著溫清苑離開,溫述之才撐著傘,長歎一聲後也進了屋子。
兩日的雨連綿不絕,曹家沒有人過來過問,溫家的人也像沒有任何事一樣。
更關道和附國一戰,正值冬季附國後援供應不良,鎮遠將軍遠籌帷幄,梁軍勢如破竹。
開春將會班師回朝,收到消息的時候溫清彥升了副將。
曹家那裏,京兆府的人來了兩撥。
“外公,頭上這個什麼時候可以拿掉?我腦子有沒有被摔壞啊?是外公開的外掛救了卿兒對不對?外公,芍藥怎樣了?”
溫述之端這藥碗麵對突如其來連環炮似地發問,竟然語塞。
想他當朝左相,除了當今皇帝和有個老東西,能讓他瞠目結舌無言以對的,也隻有麵前的這個小丫頭。
“不要以為顧左右而言他便可以不喝藥,外公可不是你的哥哥們,縱容你。”
溫述之佯怒,伸著手點了點雲卿的鼻翼。
“哦,這樣就被拆穿了呢,外公都不配合我。”雲卿撇撇嘴,捏著鼻子,厭惡地用手扇扇,端過藥碗喝了。
自己的小伎倆在他外公麵皮子底下,有時候真相耍猴戲似地。雲卿小聲嘀咕。
“你在家裏好好養傷,外公要進宮一趟。不過,你現在可知道,外麵人心險惡了吧?”
溫述之忽而十分嚴肅地和雲卿談起這個話題。
正扒拉著堅果往自己嘴裏的送的雲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就是嘴上的動作也開始細嚼慢咽,“外公一直都知道卿兒要做什麼,所以卿兒也可以化險為夷不是嗎?”
溫述之神色嚴峻,“這次你換了妝,竟然讓暗衛們都混淆不清,白吃了那麼些苦頭。外公已經換走你身邊原來的暗衛。”
要說起她外孫女的變臉技術,溫述之還是有些驚詫的,暗衛送回來的時候自己都認不出來。
雲卿點點頭,嘴裏的藥味也淡了,“外公,我困了,想睡覺了。”
溫述之輕蒽了一聲,替她輕輕掖上被子後,轉身出了汐霞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