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千頭萬緒,計出萬死(1 / 2)

“相爺,大小姐好點了?”福伯在外侯著,擔憂地問。

溫述之點了點頭,“等會兒我要進宮,去備馬車,對了苑兒怎麼樣?”

“剛剛餘太醫已經瞧過了,受了些寒氣。”福伯跟在後麵沉靜地說。

溫述之點點頭,便往書房而去,裏麵的人像是早知道他會來一樣。

“湛瀘,說說那天卿兒被追殺的過程,一絲一毫都不準遺漏。”

那個叫湛瀘的人沒有露出什麼神色,隻是把當天的經過悉數都敘述了一遍。

他是溫家暗衛的頭領,湛瀘,湛瀘,他是一柄利劍,更是一隻眼睛。

“屬下分明一直跟著小姐,可是出來的是一個少年,是卑職疏忽了小姐的能力。不過當日,屬下還發現有另一隊人馬也同時出手。”

湛瀘穿著黑色甲胄,目光淩淩,麵色冰寒,仿若刀劍之仞。

“是雍親王的人手?”溫述之問,他得到的消息,雍親王不僅送了雲卿一隻鸚鵡,還經常去吟岫居。

湛瀘遲疑了一會兒,“屬下有七成的把握不是雍親王府,他們雖然隻有三人但無論兵器還是手段都十分狠辣。”

溫述之罷了罷手,神情嚴肅,“不管是出的手,對卿兒痛下殺手的人都殺無赦。還有,卿兒身邊的人,你親自挑。”

他不管是不是買凶殺人,總之,既然敢對他外孫女動手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

相同的錯誤,他溫述之決計不會犯第二次。

湛瀘恭謹地應著,轉身出去繼續在廊上站崗,麵目卻已不是方才的樣子。

語罷,溫述之隻是在書房裏靜默了片刻,神情嚴肅著起身進宮。

汐霞閣裏,雲卿聽著門外溫述之和福伯的對話,麵色清冷地坐了起來。

“才女娘怎麼辦,卿兒好無能,口口聲聲說著要保護身邊人,卻一個個地都為了保護我奮不顧身。現在我該怎麼辦?”

雲卿赤著腳走到梳妝台前,慢慢拆開包在頭上的細布,對著鏡子問。

芍藥為保護她,差點兒就死了,她可是宛姨安排來自己身邊的。

大哥,大哥他一定是因為沒有保護自己而自責吧,還在雨中淋了那麼久。

外公,舅母,每一次都在為自己擔心,操心,外公的須子又比上次見的時候還白了。

呼——

她現在想要一個答案,隻是到底是什麼問題,什麼答案她也不知了。

“咚——”雲卿正出著神,外麵突然飛進一個紙團砸到了首飾盒上。

四處張望著,沒有任何人,雲卿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團紙:

小妹,你往窗外看。

樓下,汐霞閣院子裏,寶藍鶴氅和紫醬披風。

“二哥,你到底你會不會放紙鳶啊?”溫清冠有些鬱悶了,看著他麵無表情地把紙鳶的線纏在一起,怎一個悲催了得。

溫清墨白了他一眼,“誰說文人墨客一定得放紙鳶的?你在食來軒的菊花詩都聽小廝說了,被人吹捧幾句就忘形了?”

溫清冠臉色一沉,“二哥,既然如此,看來我從食來軒贏來的珍藏你是沒機會品了。那天我好好找大哥喝幾杯。”

雲卿打開窗來,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

“二哥四哥,你們怎麼看著像歡喜冤家?”雲卿莞爾掩嘴一笑。

微風浮起發絲,樓下二人想辯解什麼的,隻是手裏紙鳶的線趁風掙脫開來。

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安靜地趴在窗欞上遠眺,但溫清冠就像看一顆閃亮的星星。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溫清墨油然浮現馮正中的詞,斜陽晚照,新月楚楚,那便是他們小妹吧。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大家這麼寵她護她的原因了。”溫清墨像是對溫清冠說。

可是溫清冠出於走神的狀態,一手拉著紙鳶,借著風遠遠放開紙鳶。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由著紙鳶越飛越高。

不遠處,溫清苑站在隻剩枝椏的柳樹下,注視著窗口處的紅影,心緒翻飛。

紙鳶飛得很高很高的時候,溫清冠一刀把線絞了,汐霞閣的窗子不知何時已悄悄掩上。

“好了,曹雲卿,現在你得安靜下來,想想這一樁樁事情的始末了。”

雲卿在心底裏暗暗告訴自己,蒽,不錯她的腦子沒被摔壞還能轉。

赤足踩在海棠紅氈子的地上,一步一步思慮著,竟走到了西廂書房。

寬大的書案,堆積的宣紙,許久沒有動過的徽墨,依舊纖塵不染。

外公說過,練字能靜心。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悠悠墨香從紅袖下飄出,飽蘸筆墨,流暢的筆腹在紙上遊走。

采蘋念著的那個丫鬟是曹若玉下的毒手吧。

起先她的本意應該是要陷害自己,不然那貿然出現的珍珠和吟岫居外的黑影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