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在便一直在注意雲卿,沒有任何言語,沒有解釋,隻是冷冷地看著。
就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和她無關,置身局外一般。
老太太第一次覺得有心無力,自己竟然看不懂一個孩子。
即使這樣,她還是想到了雲卿身後的溫家。
不管那個孩子有沒有做,都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曹定遠已經怒氣衝天,下令拿家法去了。
“鬧夠了?”雲卿反問。
眾人震驚而慍怒地沒有回答,雲卿站起來輕笑,“侍郎大人,您是我的父親,若我說不是我,您信嗎?”
曹定遠本想脫口而出‘當然不信’,隻是,說話的是自己的女兒,而雙眸子正直直地沒有一絲懼意地看著他。
原本議論紛紛,各抒己見的眾人突地噤了一聲,渾然感覺不知哪裏來的盛氣淩人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不敢多言。
曹若玉恨恨地瞪著大堂中央,直言質問她最尊敬的父親的青綠身影。
她想狠狠地告訴別人所有,雲卿的罪行,可是她驚覺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麵前凜然不可侵的氣勢,壓著她的心口,就仿佛第一次麵聖時感覺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父親……”曹若姝小聲地叫著。
許是發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孩子帶我氣勢嚇到,曹定遠氣急敗壞地坐了下去。
撇過臉去,開口說:
“證據確鑿,由不得你狡辯。子不教,父之過,今天就讓為父代替你母親教教你,什麼是仁義禮孝。”
雲卿不出一語,雙唇緊抿,麵色含霜。
果然,他是不信的。
我母親?真的夠了,真的足夠可笑了。
“老爺,家——家法。”
小廝瑟瑟縮縮地進來,雙手高捧著鞭子過頭頂。
太子扶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老太太閉著眼,手裏的念珠一個一個地滑過她蒼癟的指腹。
曹若玉麵色明顯一鬆,視線一直落在滿身玄紫的太子身上。
曹若姝眼裏的光芒迸發得明顯,盯著曹定遠手上的鞭子閃著興奮。
小葉氏麵神色溫和地拍了拍曹若姝的手,眼眸流轉。
曹紹均皺著眉,麵無表情的地看著雲卿的臉,麵上肌肉緊繃。
雲卿閉上了眼,就在曹定遠手上的鞭子落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麵目一滯。
罷了,足夠了,雲卿心想,倘若他的鞭子真的毫不猶豫地掉下來。
那麼就意味著,以後,曹家的任何人都不會再和她關係,她也可以搬出去住了。
兩全其美,便夠了。
“京兆府尹到。”
門外的小廝拉長了聲音向裏麵道。
秦遠一臉嚴肅地站在外麵,這是第三次傳話,再沒有應答他就——
額,貌似擅闖民宅也不對,可是他沒見著哪家大戶人家有如此的待客之道。
果然,裏麵的人都以為聽錯了,隻有雲卿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條地睜開了眼眸。
抬頭仰視著半信半疑的曹定遠,勾起唇畔的笑意,宛若春風地朗聲道:
“姑姑,請秦大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