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傾下,真相大白時,希望大少爺也可以問心無愧地站在這裏指責福嘉,而不是欲蓋彌彰。”
她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曹紹均看著傾瀉下來的月光,伸手把石幾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她是殺死他母親的最大凶手,怎麼可以相信敵人的話?想此,曹紹均給了自己一耳光。
為自己動搖於敵人的一麵之詞,為不能替母報仇,看著敵人瀟灑自在。
清脆的聲音讓原本寂靜的夜越發冷寂。
回到西院, 雲卿這路上一直沉默, 進門便看到有些掉了漆的‘蘭陵閣’三字。
采蘋一臉不知所措時,采蘩也隻能聳聳肩,想著等明兒一早便吩咐人把匾額拿下來。
玫瑰花瓣漂浮著,水汽氤氳,發絲悉數都綁在了腦後,由著水珠子從鼻尖滑落。
一旁的信紙統共兩頁,沾了些許花瓣,洋洋灑灑地字跡,末了隻書著‘外公’二字。
“小姐,今天怎麼突然想起用玫瑰的?”之前卓少爺吩咐過藥浴,而小姐也一直都聽的。
“沒什麼啦,隻是乍回到這裏,有些煩躁。采蘋那丫頭睡下了嗎?”雲卿淡笑著問。
“她在和白媽媽柳兒一起核對夫人送過來的行李。”采蘩隨便敷衍了幾句,看雲卿皺眉又接著說:
“小姐,采蘩的性命都是你的,雖然奴婢也許不能像幾公子一樣幫小姐什麼忙,但采蘩會拚了命地保護小姐。”
說完采蘩眼睛不自覺泛紅,她家主子什麼都好,可是就是有一點。
什麼事情都自己擔著,不願意給被人添麻煩。
她們這些丫鬟也好,溫家幾位公子也罷,她家小姐都如此,明明自己心裏不舒服也盡力隱藏。
明明心裏有事才泡的玫瑰,她家主子硬是死撐,就是心裏瞧著心疼。
“好姐姐,你的心意,我什麼時候不知道了。你別擔心。”雲卿伸手握住了采蘩,勸慰地說。
采蘩滿臉質疑,十分不爽快,嘟囔了一句‘騙子’,正好被雲卿聽見。
雲卿低低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好姐姐,今晚你也見了,曹家這些人哪一個是肯吃虧的。兩麵三刀,三十六計樣樣手到擒來。”
采蘩似懂非懂地聽著,雲卿繼續說:
“我在想,我才十一歲,是不是餘生就要葬在這高門大戶,重重圍牆繡樓了。還不如一了百了豈不痛快?”
采蘩眨了眨眼睛,“小姐,您忘了一點,等您及笄後就該說人家了,然後和姑爺幸福地過一輩子。那時候奴婢們就可以繼續伺候小小姐和小公子了。”
“噗——”雲卿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打住打住。”
瞧著她越想越離譜的樣子,若再不阻止,估計自己都該含飴弄孫了。
“小姐,閨秀們大抵都是如此,隻是小姐是縣主,又有左相和將軍撐腰,咱們姑爺肯定是全大梁最出色的男子。”采蘩出神地想著,越想越覺得以後得日子有盼頭。
“呀!”雲卿一個栗子砸在采蘩額頭,沒好氣地說,“是不是想關小黑屋,蒽?”
“才不要!”小黑屋那種地方,她最討厭了,沒有之一。
等等,小黑屋。小姐竟然說了小黑屋,那就說明……
采蘩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