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幾個莊頭來領種子銀錢。”
“夫人,府裏吃用采買的管事來回話。”
“夫人,這是各處上月的賬本。”
上院花廳裏,許氏已更了衣處理著府中瑣事,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星如遞了一盞參茶,又舉著繡拳給許氏按摩。
“這每月一查,兩月一大查地,真真讓人連口氣都喘不得。”許氏飲了一口,複又問著雲卿起床沒有。
“丫鬟服侍著洗漱,奴婢已著人去汐霞閣拿衣物了。”星如說得頭頭是道。
許氏輕蒽了一聲,“不過倒提醒了我,下午讓幾個繡娘過來一趟。這會兒時辰不早了,把早膳擺到院裏,我和卿兒吃一遭就是。”
星如答應著去辦了,一旁的月如則一如既往地接過賬本,一邊放著去了。
上院裏,雲卿拖著腮幫子耷拉著眼皮子,由著幾個丫鬟拾掇。
“梳頭發是不是要很久啊?”雲卿無精打采地問著,果然熬夜是不成的。
這會兒,一道天青色身影走了進來。
麵若懸玉,墨發用墜了珠子的發帶束著,腰間的鴨卵青羅帶係了白玉,眉眼間散發著少年特有的輕狂不羈。
不是溫清冠,是誰呢?
兩個哥哥要晨練,溫清冠便一路穿花拂柳,逗鳥打趣地便過來了。
才一進門就聽見雲卿慵懶而滑稽的問題,他擺手阻止了丫鬟們的請安。
眾丫鬟看著溫清冠噤聲的動作,對視一眼通了默契,一言不發地掩嘴笑著退出去了。
梳妝台前雲卿枕著雙臂,竟然入眠了。
本來身子就虛著,昨天又跟著什麼遊行的,丫鬟梳著頭發都可以睡著,可不把你累得?
溫清冠心裏直嘀咕,心裏某處地方卻軟軟地,他不禁學了雲卿的樣子。
看著她若膩脂似的小巧鼻子,小心翼翼地伸著手刮了一下又一下。
被這麼一逗弄,雲卿很快反應過來,不住地用手掃了掃自己麵前。
溫清冠樂此不彼,心裏樂開了花,卻捂著嘴沒有笑出聲。
“四少爺,你怎麼在這裏?”卷珠簾的小丫鬟的確聲如洪鍾,話音落雲卿便醒了。
溫清冠眼一個勁兒的擠眉弄眼也無法挽回,卻也聽得外間她娘的聲音。
轉眼,許氏便擦了手進來了。
見著溫清冠,也隻以為著兩人一處頑笑,隨意問了幾句話。
恰時外麵的小丫鬟說吃食已備好,許氏才起身命著傳飯,便有丫鬟過來打了水晶簾子。
又有人在右首窗戶邊下的花梨木芙蓉榻上擺上了朱漆小幾。
之後,便有丫鬟端來吃食,許氏又朝一個婆子囑咐了一些話,才入了席。
雞筍粥,鬆穰雞油卷,金絲酥雀,醬乳黃瓜風羊片子,芙蓉蛋,桂花魚條。
許氏瞧著雲卿食指大動的樣子,讓著丫鬟端著水,淨了淨手,用毛巾擦幹,才吩咐著布菜。
“娘,怎麼我就沒有和您一起吃過這麼好吃的膳食,娘你偏心。”溫清冠怨懟著又讓星如盛了一碗粥。
許氏笑了笑,說:“你要不樂意,明兒我讓吃飯蒸起饅頭包子來便是。卿兒小,要多吃點兒。”
說著又用綠玉公筷給雲卿夾了魚條。
“星如,你評評理,娘是不是偏心?”卿兒隻比他小三歲,就三歲而已。
星如隻顧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她瞧著,四少爺不過無理取鬧,得個樂子罷了。
說說笑笑,許氏倒覺得自己的食欲比兩個孩子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