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信”(上)(1 / 1)

展信快樂:

六年不見,別來無恙。

第一次見到你的名字,是在櫥窗裏讀你的範文。文筆還可以,有點喜歡掉書袋,字很醜。

還記得那次的學生會演講嗎,我在你前一個上場,讀了事先準備好的稿子,是那種拿腔拿調的抑揚頓挫,那次演講,大多數人都是照著稿子念的,隻有少數人背,也不過是短短幾頁的講詞。你倒好,一上台就把學生會和文學硬生生地聯係到了一起,背了整整一首《長恨歌》。你麵無表情,聲調平淡,可不知為何,那些詩句是如此地動人。當你背到“夕殿螢飛悄然”時,教導主任打斷了你,示意時間有限,你可以下場了。你掃了他一眼,接著背了下去,整個會場都靜默了。演講結果意外的是你當上了學生會主席。

後來托同學關係,我找到了當天演講的評分表,上麵清晰地寫著我98分,而你隻有96。

我不服氣,去找了校領導你爸爸也就是林校長把我拉到一邊,誠懇地告訴我,你有多麼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求我把學生會主席的位置讓出來給你正正身。你是沒看見,一向以嚴肅著稱,威風凜凜的林校長,是怎樣地對著一個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小女孩低頭彎腰、卑躬盡卒的。我對你妥協了。

我相信適當的約束是可以把你帶上正軌的,那天我終於看見一向嘻皮笑臉、流裏流氣的你竟然在放學後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教室開始學習,有好幾次見你在認真地演算數學題,盛夏的炎熱打濕了你的襯衫,一滴滴汗水從額頭滑過你的側臉,我很想走到你身邊,對你說聲加油,猶豫了半天,還是不敢。

我沒曾告訴你,那天黃昏之所以拿演講的成績表給你看,是想借此激勵你好好學習,抽泣是練過的,眼淚也是事先準備好的眼藥水,你的安慰還有你說的一輩子也不會讓我受罪,都讓我心跳了好久好久。雖然後來在公交車上你說的話、還有你那飄忽逃避的眼神讓我心冷了半截,也終於騙不了自己你很在乎我。